今天的鬱離穿了第一次來紅葉穀換裝的那身衣服,純白色的長衫繡著金邊,勾勾點點十分飄逸,如同從天宮而來的仙人。
“大概是你抱著我說不要胡蘿卜的時候吧……”
回憶過去,二人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朱免免細細的勾畫著鬱離的麵部輪廓,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耳朵、他的唇、越是看的細致,就越是覺得這些日子他好像消瘦了不少。
顴骨和下頜骨的位置像是刀削一般,肩膀也沒有以前那麼寬了,還有他的胳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瘦。
望著坐在椅子上的鬱離,朱免免突然很想去抱住他,說不出為什麼,隻是心裏很想很想這麼去做!
“在想什麼?”興許是坐了很久,鬱離的聲音有些微弱,他努力挺了挺後背,希望自己可以看起來更精神些。
“沒,隻是在想,我家寶寶爹好英俊!”筆鋒處的墨水在宣紙上流轉,似纏綿悱惻的情話,又似欲言又止的思念。
遠處的飛鳥已經歸來,清澈的湖水在暮色中變得有些嬌柔,而漫山的綠色楓葉映襯著天邊的霞光,一切猶如靜止了一般。
將這最美的景色收納在鬱離的身後,一幅畫終於落成。畫中的男子端坐在木椅上,一襲白衣在暮光的映襯下分外英俊,遠處的湖山之景又為他平添了幾分飄逸。
可是這畫中的人,是他也不是他,明明是同一個人,可坐在對麵的他為何變得如此憔悴,消瘦的身軀放佛風一吹就再也尋不回他。
朱免免輕移腳步,來到鬱離的身邊,將已經在椅子上睡著的他攬到自己的胸前,一種不真實的恐懼感由心而生,她試著調整低聲喚了句:“鬱離……”
沒有絲毫的回應,朱免免越發的胡思亂想起來,她甚至快要感覺不到對方的呼吸,她顫巍巍的伸出食指落在對方的人中處,深深淺淺的呼吸在指尖繞動,一顆心安定了下來。
“鬱離,醒醒。”朱免免晃了晃他的肩膀,見對方的眼睛慢慢打開,這才鬆了口氣。
“怎麼睡著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可能是昨天劃船太累了。”
安慰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宣紙上和自己如此相像的畫心中便再無遺憾了,免免,不要怪我……
晚上鬱離起夜,隻覺得鼻尖一熱,鮮血便流了出來,他苦笑著托著早已疲憊不堪的身軀,“卻是一天也不會多。”
回到房間,他安靜的坐在床前和往常一樣望著朱免免,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他好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離開自己最心愛的女人。
俯下身親吻了朱免免的臉頰,一顆淚終究是滑了下來。興許是淚水太過滾燙,又或許兩人早已心有靈犀。還在睡夢中的朱免免哭著哀求:“不要走,不要讓我一個人。”
他擁緊了對方,卻也隻能輕輕的安撫著她的背,給不了任何承諾,就像那天她問的那樣,沒有辦法陪她去闖蕩江湖,又該怎麼去回應。
天亮了,亮的很快,他釋然的笑著迎接這個早晨,既然無法改變,那就試著把對她的傷害降低到最小吧,這也是目前為止他唯一能做的事。
第五天,鬱離早起準備好了飯菜,與朱免免一起吃完之後把他們的家徹徹底底的打掃了一遍,還囑托她說:廚房裏有一個大的瓷罐,裏麵全是胡蘿卜,夠兔德華吃上一段日子了。
朱免免皺了皺鼻子,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嘴巴,“有寶寶爹在,家裏的一切都不成問題!”
鬱離抱著她的腰,將整個臉埋進她的頸窩,許久許久之後才悠悠的說道:“寶寶爹想吃婆婆家的麵了,免免去買好不好?”
“唔……嘻嘻!好癢哦,我也想吃了呢!寶寶爹親我一下我才去~。”
聞言,鬱離從她的肩上抬起頭,雙手捧著朱免免的臉蛋,看了好久,這才抬起下巴吻上了她的額頭,他絕望的閉上雙眼,終於還是把眼淚忍了回去,低頭蹭了蹭她的鼻尖,一如往常的微笑:“路上小心,可以和婆婆多聊一會,畢竟懷孕這方麵寶寶爹不如婆婆。”
“知道了,寶寶爹~!”握著鬱離的雙手,朱免免輕輕撞了一下他的額頭,這個笨蛋,人家說的是親嘴巴,可他偏偏要親額頭。
騎上兔德華的朱免免,回頭揮了揮手,“寶寶爹要是累了就好好休息,我走了。”
興許內心深處有一絲的不安,走出幾十米之後朱免免又忍不住回了回頭,望著還在門前目送自己的鬱離,她在心裏默默的說了句:
“等我回來……寶寶爹要等我回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