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花苞含露,清爽宜人。墨曇站在窗前,幽深的黑眸中倒映著院內百花盛開的華美景象,麵上卻是一派清寒,甚至隱隱有一種冷冽之感。
秋灼踏入屋子,入眼便是站在窗邊修長凜冽的身影。秋灼愣了一下,沒想到墨曇今兒個竟起的這般早,忙低下頭,喚道,“小姐早安。”
墨曇緩緩轉頭看了她一眼,“恩”了一聲又轉過頭,望著窗外的景色,再不多說一句話。
她家的小姐性子清冷,是誰都知道的。秋灼早便習慣了,如此也無什麼異樣,低著頭,踩著小碎步到床邊要去收拾床鋪。卻不料,床鋪早已打理好,端端正正,整整齊齊。
這有些出乎秋灼的意料,她不知該再做什麼,隻好退到牆邊等候墨曇的吩咐。
待早晨的清風吹去了疲意,時辰也差不多之時,墨曇方才開口吩咐秋灼打水給她洗漱。
秋灼辦事極為的利索,不多時,洗漱的水便打來,連帶著早膳一並送了過來。
水是溫熱的,秋灼服侍她潔麵,這使得墨曇有些不習慣。墨曇擋住秋灼的手,“我自己來吧。”
秋灼一愣,一種陌生感襲上心頭。這似乎不是她的小姐,但那種空穀幽蘭的氣質確實是她家小姐獨一無二的,出水芙蓉的容貌也是隻有她家小姐才能有的……
可是,為何小姐不讓她服侍了呢?況且,那氣質似乎也有些許變化。
似乎是有些……令人恐懼了。
待梳洗罷了,秋灼為墨曇綰上利落大方的發型,隻在發側裝飾一支玉釵,幹淨利落又大方。
早膳是較為清淡的瘦肉粥和一些糕點,墨曇晃一看見這些這些膳食,還覺得有幾分不真實。
她,墨曇,重生了。
回到了及笄那年,恰是她被送到尼姑庵那歲。
含苞未放,便已青燈伴古佛,不知情滋味。
她墨曇,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武術舞蹈,皆是明白。可為何,還是被家族所遺棄?送往那清寒之地,慘死於那?
想起“慘死”一事,墨曇不由得恨得咬牙。她的姐姐,她的親姐姐,竟然親手逼死她,至使她連同一眾尼姑活活燒死在尼姑庵!
尼姑們何等的善良?從不殺生,也不留那烏黑美麗的秀發。憑什麼要同她一同受這罪?
或許是佛祖憐愛她,賜予她再生,因而她才會再回到這兒,有機會
——複仇!
再生一次,她絕不會手軟,定要查個清楚!
秋灼站在一旁為墨曇布菜,小手翻飛間,墨曇想吃的東西便落入了她的盤子中。
已經有很久了,墨曇沒有被這樣服侍過了。
當年去尼姑庵,秋灼也一並前去。但那時條件艱苦,能有的吃就不錯了,還上哪去讓人服侍?
好在她很容易便融入新環境中,也沒有什麼不適。
秋灼,上一世自願陪她入尼姑庵。大她三歲,這個年齡的姑娘、丫鬟早都可以嫁出去。以她墨曇的身份,秋灼配給管家的兒子做正房也是值的。
可最後,上一世時,與她一同被燒死在尼姑庵,死之前,還拚命的護住她。
思至此,墨曇突然停筷,望向秋灼,問道:“秋灼,你可想嫁人?”
秋灼嚇得一抖,筷子“叮”的一聲落在地上。秋灼趕忙跪下,也顧不得去撿,頭俯在地上,顫抖著。
“小姐,秋灼可是犯了什麼錯?秋灼一定改,求小姐不要將秋灼嫁出去!”
墨曇蹙眉,尋思著她這動不動就跪的毛病可不好,一邊將她扶起來。
誰知,入眼的卻是哭成花貓的一張嬌俏的小臉兒。墨曇哭笑不得,為她拭去淚水,就像上一世一般親密。這一拭不要緊,嚇得秋灼哭都哭不出來了。
“沒說要把你嫁出去,哭什麼。隻是尋思你這年齡也應當出嫁了,問問你的意思,別再耽誤了你。”
秋灼連忙搖頭,勢要把脖子扭斷不罷休那夥的模樣,“不嫁!奴婢不嫁!奴婢這輩子就跟著小姐,哪也不去!”
聞此言,墨曇無奈一笑,再不多語。
罷了,緣分這事兒不能強求,早晚都是會遇到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