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什麼組織裏邊無情,其實無情的隻是她而已。
一片半青半黃的葉子落在她腿上,手摸著那葉子清晰的脈絡,想起她最喜歡用葉子吹曲子,每次她總是拉著她在海邊坐著,嘻嘻哈哈的纏著她,然後用葉子吹一天的曲子給她聽,她說:她隻記得這首曲子,好像是母親教的,每次吹的時候都能感覺像母親在耳邊輕輕的哼歌。她說,她想和她分享。
忍不住,拿起葉子,閉上眼睛,輕輕的吹起,那首她唯一知道的曲子,那首她整整聽了一年的曲子。
低迷溫柔的曲調,輕盈中帶著歡快,好似呢喃一般,讓人感覺如沐春風,心也柔軟了,好似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投入母親的懷抱,一下一下被她慈愛的手撫 摸安慰著,聽著她在耳邊唱歌講故事。
隻是,如此溫暖的曲子卻無法溫暖她此刻冰凍的心,甚至那原本該輕快的曲調,卻帶著剪不斷揮不開的悲傷。
循著那憂傷的旋律,濮陽煜銘慢慢的踏著月光踱步出來,看著遠處荷花池邊,月光下的白衣女子,背靠著樹,微微揚著頭,看不清容貌,卻能感覺那纏繞著她的悲傷和孤寂,讓人心緒不覺也被那憂傷給牽動著,忍不住,慢慢的走近,卻小心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下意識的不想打擾到她。
隻是再長的曲子,終會有結束的時候。
柔婉的曲子伴隨著一聲輕輕的歎息而停止。
抬手,看著手中的葉子,手一偏,葉子便落入荷花池中,隨著風飄落遠處。
濮陽煜銘微微皺眉,走了過去,站在她靠著的樹旁邊,近距離看清楚了她的神色,蒼白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一雙平日流光溢彩的眼眸此時卻如沉寂的月,黯淡無光,失神的看著倒影在荷花池中的月亮。
“你們今晚遇襲了。”其實他在第一時間便接到暗衛的報告,隻是沒有行動而已,因為他知道有人會去處理。
流水輕輕抬頭,側臉看著他,嘴角扯出一個空洞的笑容,“你說我像人嗎?”
“什麼?”濮陽煜銘看著那空洞的笑容,心下一滯,隨後有些疑惑,隻是在看到那單薄的衣服時再次皺眉,“你怎麼穿得這麼少,難道不怕你的兩位護花使者擔心。”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我像不像人,其實,你也認為我是怪物吧,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流水輕笑著抬頭,手微微附在眼睛上,眯著眼眸,身子一晃差點就掉下池子。
濮陽煜銘慌忙拉住她的手臂,“小心。”
隻是當在手拉住她手臂時,卻被那寒冷的溫度給驚到,錯愕的看著她,“怎麼那麼冷,你到底在這裏做什麼,半夜演戲給鬼看麼。”不由的,看她這樣自棄的樣子,有些生氣,這還是那日一臉傲然的與他大打出手不要命的女人麼,此刻看起來脆弱得似乎隻要稍微用力便會碎成片消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