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阿爾山的雪(2 / 3)

玩夠了,我們開始各自選擇一條樹比較少、坡比較緩的地方下山,開始我們最開心的“飛雪”。雪很厚,又是下坡,我們隻要坐下把兩腿抬起,用兩手往後一撐,就會滑下去,速度相當可以,就像飛起來一樣,身下的雪隨著我們一路飛揚,我們就像架著雪霧的仙人。上山需一個小時左右,下山隻消十幾分鍾。回來時路過哈拉哈河,我們會像一群燕子在湛藍色的冰麵上恣意滑行,滑累了,就地倒下,開始“滾冰”,滾累了,就四仰八叉躺在晶瑩剔透的冰麵上,仰望著同樣湛藍的天,那份愜意,那份忘我,至今還記憶猶新。

冬天的遊戲還很多,“打滑出溜”、“滑冰”、“印雪人”、“踩腳印”等都是我們冬天常玩的遊戲。走路的時候,隨便碰到一個木頭片、木頭棍或是光滑的什麼都會踩上它滑起來,碰到冰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小助跑,兩腿一側,就滑出去好幾米。看到幹淨的平整的沒被踩過的雪地,我們不是去印雪人,就是在雪上踩出一串麥穗、一個心形或是一串糖葫蘆什麼的。最不衛生的是春天吃“冰溜子”。冰溜子是春天房頂的雪融化時在屋簷上滴落的水又結成的冰,看到幾乎透明的冰溜子我們總忍不住掰下來嘎嘣嘎嘣地吃。我們就是這樣不知疲倦地玩著百玩不厭的雪的遊戲。

冬天阿爾山的清晨總會飄雪,有時候清晨推門推不開,趴窗戶一看大雪下了半米深,把門都封住了。阿爾山的雪不但量大,拉的戰線也長,早的時候10月就開始下,晚的時候6月還有飛雪。記得1991年的端午節我回鄉探親,就趕上六月飛雪,滿山的綠草像是從潔白的雪中長出來的,顯得分外鮮嫩,綠油油的落葉鬆樹葉上托著一朵朵潔白的花兒,好美,惹得我頂著雨雪跑上山,臥在草地上拍照,留住了難得一見的美景。

冬天給生物一個休養生息的過程,雪給生物一個養精蓄銳的機會,沒有冬天就沒有了四季輪回的質感,沒有雪就沒有了萬物複蘇的喜悅。如今,阿爾山的冬天在一年年地變短,阿爾山的雪也在一年年地變少,記憶中那個冰雪世界正在或快或慢地逐漸遠離我們,這讓我恐懼。

樊曉玲

讓書香四溢

曾祖父是個極有學問的人,據說早些年曾經做過翰林,後來又做過小學的校長,這是我的家族裏很值得炫耀和自豪的事,按道理我本該是出生在一個書香門第的,可是事與願違,因此我從小異常羨慕那些書香門第的子弟,不過長輩們說文革時曾祖父藏在地窖裏的書也曾經燒了三天三夜才燒完,這是我的家族的不幸,隻可惜我們這些後輩們不能一飽眼福了,可能從那時起我們家便真的不再是書香門第了。

兒時,家裏不曾有過幾本書,記憶中除了小紅書外,似乎就是翻得早沒了封皮的小人書,小人書是那個年代的標誌性讀物,又叫連環畫,它是根據文學作品編成的加入配有插圖的簡明文字腳本,主要是線描畫,在那個沒有動漫與電視的時期,它幾乎成了七零後們的僅有的精神慰藉,大街小巷時有書攤出租小人書,一毛錢管飽看,吸引了許許多多的讀者, 我最早接觸的文學作品如《雞毛信》、《孫悟空》、《小英雄雨來》就是在那個時候看的,從那些用簡短的線描繪出來精彩作品中,我認識了許許多多的人物,如海娃、孫悟空、雨來等,從他們身上我學到了人世間的最簡單最淳樸的真善美。小人書中,我最喜歡的還是一套《紅樓夢》的連環畫,說是一套,那是誇張,因為我根本不知道那套小人書究竟共有多少冊,那時我雖擁有十多冊,但它們根本不連貫,可是當時真是太渴望了,真有些“饑不擇食”了,拿著千湊萬湊的那點錢,買下了那套殘缺不齊的寶貝。即便是這樣的半套書,一頭紮進去,也能忘記了吃飯。懵懵懂懂的讀到了渴望已久的《紅樓夢》,也是倍感驕傲。雖然殘缺不齊,內容不能連貫,可仍然愛不釋手,這套連環畫之所以吸引我,是因為作者僅用最簡單的線條就能勾勒出了中國古典建築,亭台樓閣的婉約美,人物造型及著裝上的中國式的古典美,不用著色,不施粉墨,但我認為它們堪稱小人書的經典之作,那是迄今為止我看到的最美的連環畫,從中認識了不少的紅樓人物形象,也是從那時起,我所知曉的紅樓人物造型就在我腦中定格了。隻可惜最後在搬家時丟失了。

童年除了看小人書,讀書甚少,距離現在小學生閱讀量十萬,中學生閱讀量三十萬差之甚遠。正值求知的年齡,對書太渴望了,可是借又借不到,因為周遭的人是一樣的,家家都為填飽肚皮而疲於奔波。左鄰右舍沒有幾家有藏書的,也更沒有閑錢去買那些不能當飯吃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