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館?好端端的幹嘛在那裏工作?
趙女士好像有點兒來不及了,顧不得跟我多解釋就出了門,臨出門的時候有幾個小孩子的陰靈從古曼童法相中鑽出來,戀戀不舍的將她送到了門口,那些小孩子抱著趙女士的手臂不讓她離去,口中還低聲嘀咕著害怕之類的話。
自從剛剛看過了表之後,趙女士的表情就變得有些奇怪了。本來她麵對這些小孩子的時候都是滿臉慈愛笑容的,但是現在趙女士的表情中又多了一絲為難和恐懼。
最終,趙女士還是告別了這些小孩兒出了門去,小鬼們見趙女士走了,因為懼怕小夜,全都一溜煙鑽回了古曼童法相之中。
我坐在客廳裏百無聊賴的看了一會兒阿坤的加持,他一隻手摁著骷髏頭,另一隻手指十分靈活的擺弄著指尖纏繞的幾根紅繩。紅繩在阿坤指尖上下翻飛,時不時從桌上燃燒著的火燭上略過。紅繩沒有被燒斷,繩子上反而渡上了一層黑色的油脂一樣的東西,隨著那些東西越來越多,紅繩漸漸變的烏黑,一股屍油的味兒逐漸在空氣中蔓延了開來... ...
我托著腮看阿坤將紅繩纏在了一尊古曼童的法相之上,他明明閉著眼睛,紅繩卻像有靈性一樣準確的纏住了古曼童。
纏好之後,阿坤的手覆蓋在古曼童法相的腦袋上,開始喃喃的念誦經咒。我最不喜歡聽他念咒,不管他念什麼我都有種頭疼的感覺,煩躁的很。本來想出去透透氣,可是這阿坤加持的時候又不能開門通風,無奈之下我隻好盤腿坐在客廳角落裏,精心打坐以求對抗阿坤的誦念。
大概是阿坤在旁邊念咒的緣故,我始終無法入定。好在他的加持也很快,約莫過了二十來分鍾阿坤停止了誦念。他一臉嚴肅的將法相用紅布包裹好,阿坤動作的間隙中我看到纏繞在法相上的紅繩上的油脂已經全都融化進了法相的縫隙之中,油脂融化之後也沒有那麼黑了,反倒像是給法相渡上了一層桐油。
包裹好之後,阿坤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躺在了地板上喊累。
我捏著趙女士給的一百塊錢,本想湊過去跟阿坤商量一下去哪裏過夜,但是就在這時,臥室裏的門突然開了一條縫兒。
一個女孩兒的陰靈探頭探腦的從臥室之中走了出來,她看了我肩頭的小夜一眼,很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可猶豫了一下還是墊著腳尖兒擦著牆根溜了出來,打算往屋外走。
這古曼童不是會守在供奉者的家裏嗎,怎麼還會往外跑?難道是沒加持好?
我衝阿坤使了個眼色,阿坤從地板上坐起身來,一隻手按住骷髏頭一隻手指向了那個女孩兒的陰靈,張口念誦了幾句咒語。阿坤應該是想用經咒將女孩兒的陰靈重新封進法相之中,可是他剛剛念了幾聲就停了。阿坤衝女孩兒陰靈招了招手,女孩子小心翼翼的走到阿坤身旁,嘴一咧,哇的一嗓子哭出了聲。
女孩兒哭聲一起,屋裏又有好幾個小孩兒的陰靈一同衝出來,擠在阿坤身邊哭泣。
阿坤用手在這些陰靈的腦袋上拂過,過了一會兒他點點頭將陰靈們驅散,皺著眉對我說:“那個女人的工作好像很危險,它們在擔心她。”
在殯儀館工作聽上去就挺瘮人的,那地方本來就陰氣重,而且趙女士還要守夜。我應了一聲,從兜裏掏出手機給阿坤:“我看她出門兒時候的表情也不太對勁,要不給她打個電話聯係一下?”阿坤同意了。
我們借著問趙女士怎麼處理那些沒有入靈的古曼童的名義撥通了她的電話,手機響了很久都沒人接,就在我打算扣了電話重新再撥的時候,電話終於被接通了。
但是接通之後電話那頭也始終沒有任何聲音,我試著喂了幾次,並叫趙女士的名字,但她始終都沒有應答。隱隱約約的能聽到,電話那頭遙遙的傳來幾聲微弱的喘息聲。
這肯定不正常。
此時,最先從臥室中出來的那個小女孩兒的陰靈嘴裏唧唧叫著抱住阿坤的腿,把他往門外拽。女孩兒好像知道趙女士在哪裏工作,她帶著我們七拐八拐出了這片爛尾樓,之後又坐上公交車,幾乎坐到終點站來到一個火葬場旁邊兒。
這火葬場規模挺大,黑漆漆的門口擺滿了各種花圈,夜風吹過,花圈上的白色挽聯隨風擺動,紙張和花束相互摩擦發出沙沙的響動聲,像是有誰在人耳邊輕聲說著話... ...
那個女孩兒的陰靈走到這裏就不敢再往前走了,我和阿坤也都感覺到了這間火葬場裏的陰氣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