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謫仙(2 / 3)

“要不要去四番隊看看呢?”浮竹抬頭看天,一絲寵溺的神色從眼裏一閃即逝,“想去見見卯之花隊長嗎?”

“嗯。哎?”詫異的張大嘴,清蕪瞪著眼前的浮竹,他怎麼知道自己想見卯之花大人?

“那走吧。”拍拍清蕪的腦袋,浮竹邁開腳步,一抹愉悅的笑意在背對著清蕪的臉上淡淡溢開。

水天空闊,銅雀春情,絡緯秋啼金井闌,微霜淒淒簟色寒。從四番隊的隊舍出來,清蕪的心情明顯很好,“真想不到,卯之花隊長還一直惦記著你呢。”浮竹半回著頭,笑笑地看著清蕪,“要知道,卯之花隊長任護廷十三番四番隊隊長已達百年之餘,在所有隊長中資格亦較老。專長為醫療治愈能力。雖然救助萬物是她的天性,不願殺生也是她的宗旨。但事實上為人卻是有些冷調的,這百年來,都不曾見過她這樣憐惜著關注著誰呢。”

“那是因為卯之花大人有著母親般的溫慈和蘊藏萬物的愛心嘛。”眨巴眨巴眼,清蕪齜牙咧嘴地說道。

“嗬嗬。”浮竹也不反駁,隻笑笑算作回應。

走著走著,空氣中的氣氛突然凝重起來,清蕪蹙眉看向壓力傳來的地方,大大的“六”字張揚的刻在緊閉的門扉之上,那是什麼地方?好奇的眼神戴著疑惑轉向浮竹。

"那是六番隊的隊舍。"

“六番隊隊舍?那這股壓力是什麼?”

“壓力?你能感覺到靈壓嗎?”

“靈壓?靈壓是什麼?靈力嗎?”

“靈壓,就是人的靈魂的密度,也是死神的能量。不過,”浮竹的眼中也帶上些許困惑,“是誰在那邊刻意釋放這麼大量的靈壓呢?”

“唔……”壓力漸大,清蕪的胸口漸漸有些發悶,浮竹也察覺到了她的不適,溫柔的眸子帶著複雜的眼神瞟了一眼依舊緊閉的大門,便抬手帶了清蕪匆匆離開。

門內,淡淡的人影一閃而過。

是夜,清蕪躺在榻上,細細的眉頭緊蹙,翻來覆去,眼前總是不斷浮現當自己還是雲清時的畫麵,慈愛的爹爹溫柔的淩哥哥,在自己的滿心信賴裏牽著自己的手一步步認識了世界,那是多麼幸福的歲月。而當自己漸漸長大,慈愛的爹爹開始日夜奔波忙於日益壯大的事業,而曾經占據著自己滿滿的內心的淩哥哥,那溫柔眼眸深處,也開始閃耀著自己不明白的光芒,自己可以努力學著爹爹生意上的事情可以努力去幫爹爹,可是淩哥哥……睡不著,清蕪起身坐到梳妝台前。鏡中人影雖仍是少女模樣,卻已初現傾城之姿,一頭長發散落在白色絲質的睡衣上,瞳孔漆黑,明眸皓齒,淡掃峨眉,臉如凝脂,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不自禁地抬手撫上去,纖纖玉指如削蔥,可是,可是,如今這幅模樣,怎麼竟然與自己前世的樣貌如此相似!原本已決定忘記前塵重新開始,可是卻見著了神色與淩哥哥那麼相似的浮竹十四郎,如今自己,又是一副越來越像前世的臉龐,那麼,這一世,會不會也像上一世一樣……懵然間似乎又見著了爹爹臨死前那張布滿血汙滿眼不可置信的蒼老麵龐,還有淩哥哥那泛著冷意的淩厲笑容……猛然握緊雙手,清蕪揪緊胸口的衣服奔了出去。

夜色涼如水,眼前是一川碧水在月光下泛開悠悠的光暈,清蕪掠到湖心亭中定住腳步,幽幽地凝望著暗色的河水,任思緒隨著風兒暢遊天際,麵頰染風。仰頭望去,隻見月華開夜霧,風影碎池星。香滿亭,花滿蔭,清風織畫屏。靜靜的夜啊,請給我一件霓裳羽衣,帶著我直入青雲,賜予我融融的安寧,軟軟的靠在樹上,清蕪不自覺地哼唱起一首樂曲:“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裏夢。已三更。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白首為功名。舊山鬆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起先隻是輕聲低吟,亭下河水拍岸的聲音仿佛伴奏,踩著樂點打著節拍。微笑漸漸在嘴角飛揚,站起身,風生水起,歌聲漸響,回蕩在空曠的河麵上。一遍又一遍地清唱,閉上眼,靜下心,張開臂。迎著夜風,放聲哼唱。突然,一陣清幽的笛音飄來。猛地睜開眼睛,隻見漆黑的水上,一點風燈似明似暗。船頭隱隱地站著一個人影,悠長的樂音飄來,儼然就是剛才清蕪哼唱的曲調。淡淡一笑,如此風雅的夜,如此有緣的同好,不如笛歌相和,伴我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