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見他已就範,長出一口氣,再敲下去是會死人的。鑼聲一停,那些痛苦不堪的人都如釋重負,五髒六腑攪在一起的感覺逐漸消失了。如此情景,哪裏還有人敢多做停留,人們隻想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急救車連後車門也顧不得關便急忙開走了。
豈料一對不知死活的情侶正在不遠處拉扯,老者回頭一看暗道不好,正是那孫佳雨和吳元江!
隻見孫佳雨想要掙脫吳元江向那救護車駛去的地方追去,吳元江從後麵緊緊的抱住她。“你放開我!你讓我去看看他吧!”孫佳雨哭訴著,吳元江額頭暴起青筋,低聲吼道:“這個時候你還去幹什麼!剛才送他去救護車的時候你怎麼不跟上去!”
孫佳雨不再說話,低頭抽泣著。吳元江滿意的歎了口氣,將孫佳雨攬在懷裏,撫弄著她的頭發,輕聲的說:”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知道你還對他有感情,可是隻有我才能給你安全感。而且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要向前看,為了他,我們也要好好活,你說是嗎?“他的手輕挑起孫佳雨的下巴,就準備親上去。
孫佳雨”嗯......“了一聲,卻將頭別了開去。吳元江眼睛不自然的跳了一下,透出一股冷意,甕聲甕氣的說:”那走吧,坐我的車,我們去看看他。“說罷拉著孫佳雨走開,而孫佳雨還癡癡地回頭望著救護車消失的地方,淚眼婆娑。
”啊!“一聲痛苦的嘶吼又從身後傳來,那聲音好似一頭滿身創傷的困獸發出來的一般。王見深雙目再度赤紅,頭發竟根根倒豎,口生獠牙,雙手似爪,扣住地麵,瞬間彈起,向著那吳元江奔去。
此時再敲鑼已來不及,老者踏前一步,雙手如電,一把擒住從自己身旁越過的王見深的後頸,卻被慣性帶的一起向前撲去。兩人雙雙摔在地上。王見深眼中殺氣更盛,向後一撩,一把抓爛了老者的衣服,可是老者死不撒手。他氣急敗壞,又向前猛爬幾步,對著吳元江的後腦吐出一口血來。
眼看那血就要擊中吳元江,橫側裏躍出一個人,正是那瘦高個,飛身擋在吳元江身前。那口血正好打在瘦高個的鎖骨上,隻聽刺刺拉拉的一陣腐蝕之聲,那血竟燙破了黑布,直燒到裏麵去了,疼的瘦高個滿地打滾。
吳元江和孫佳雨再是普通的生人,也能察覺到周遭的古怪,兩人趕忙加快了腳步,迅速離開。剛要消散的烏雲又聚集起來,這次來得更快,不僅有雷鳴,更可以看見閃電。
死命按住王見深的老者,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空出一隻手,亮出剛才敲鑼的小槌,憑空畫了道符後擊在王見深的後腦,一道淡淡的青光閃過,王見深吃痛跳起,將老者掀翻在地。
也不知剛才的小槌有什麼威力,王見深的後腦一直吃痛,他焦躁的去抓可是卻抓不到。老者也快速的翻身而起,胡亂的擦一擦嘴角的血絲,猛提一口氣,大喝一聲,”降魔杵!“持著小槌的手上下翻飛,老者的腳下也隨之騰挪閃動,眨眼間來到王見深的麵前。”破!“老者破字出口,手隨音到,小槌正正的點在王見深的前額上。
瘦高個感覺時間似乎頓了一秒,接著是”嘭“的一聲巨響,掀起一波音浪,從王見深的後腦彈出一股黑煙,瞬間遁走,仿佛是被什麼打了出去。
王見深仰麵倒下,老者也雙膝跪地,”哇“的吐出一口血。瘦高個見狀忙忍著疼痛去扶那老者,老者虛弱的擺了擺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王見深。瘦高個馬上領悟過來,掏出幽冥鐵鏈,將王見深鎖了個嚴實。他看著王見深無神的躺在地上,直想上去踹他一腳,但一想他也是個可憐人,便氣不過的搖了搖頭,向著旁邊啐了一口,反身去照顧那老者。
被鎖在地上的王見深,不知道在想什麼,一聲不響的癱著。突然,他嚎啕大哭起來,聲嘶力竭。
瘦高個聽著心煩,罵了一句準備起身去踹他,被老者拉住了,”讓他哭吧,你給我推推後背。“瘦高個這才坐下。
過了不久,天上的烏雲徹底散開,太陽又出來了,陽光灑滿了大地,仿佛一切又都恢複了正常。城市在高速的運轉,警車開了過來,不知為何來的這麼晚。幾個警員下來隻是裝模作樣的在血跡處拍了拍照片,便上了樓。不久,環衛工人也來了,快速的將硬化路麵的血跡清洗掉。生人也逐漸多了起來,每個人都是急匆匆的來來往往,好像再也沒有人去關注這裏剛剛發生了什麼。
老者感覺自己好了一些,便在瘦高個的攙扶下,緩緩站了起來,走向王見深。王見深已經不再哭,隻是閉著眼躺著。瘦高個將一件黑袍扔在他臉上,”披上它,和我們走,不然一會兒正午的太陽把你燒死!“王見深睜開眼睛,看到上空的刺眼陽光,這可能是最後一次看這陽光了。他默不作聲的起來,拖著鐐銬徑自向前走去。”真是可笑,這鬼也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