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行,我是自己懶得去,哪天你陪我去。”
\t哪天你陪我去。多普通的一句話。我卻突然覺得眼眶發熱,為了不讓他看出來,我用手背遮住了眼睛。“怎麼了?”他緊張的問,“是泡沫進去了麼?”
\t“沒有。我困了。”
\t倚在他懷裏閉著眼睛感覺他給我擦頭發時溫柔的手,不一會兒就真的困了。存留在腦袋裏最後的記憶好像是紹凱在我耳邊小聲說,讓我等頭發幹了再睡,可是我還是等不及了。
\t恍惚間好像做了個夢,夢見一個盛夏的午後我要和曲城一起去往哪裏,我們都提著行李,但奇怪的是背景竟是這所院子。在夢裏我看見自己一步一回頭,可是卻不知道我回頭是在看什麼。夢斷了我就醒過來,看著紹凱的臉我突然明白了那個夢的含義,那個人不是曲城,而是程弋哲。
\t我又開始後悔,為什麼會答應他那麼莫名其妙的邀請。
\t摸摸頭發,早已經沒有潮濕的感覺,很滑很順,心裏猜到他一定是等到我的頭發完全幹才睡下。我想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終於可以在他懷裏哭個痛快,其他的事哭過之後再去想好了。
\t不敢出聲音,用被子遮住半張臉,感受著他溫熱均勻的呼吸,默默地把一直堵在胸口的眼淚流幹淨。
\t第二天睡醒時他已經走了,我往他躺的**挪了挪額頭突然感到被什麼冰了一下,抬眼發現枕頭上放著一個玉的吊墜。我不記得紹凱身上有這個東西,而且它看起來很新,完全沒有人體溫溫暖過的感覺。像是預料到什麼,我坐起身果不其然看見桌子上留的紙條。
\t“丫頭,是不是以為我把你生日忘了?我托孫亦他爸爸從外地捎回來的,所以晚了些日子。雖然我是不大信這種東西,但是你還是帶著點,省得總讓我擔心。”
\t我確實以為他忘記了,但是我也並沒有想什麼,生日對於我一直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日期,我沒有放過多的期待在上麵。手上的這個吊墜是個眉目慈祥的佛,用細細的紅繩拴著。我把它係在脖子上,打好了死結。
\t我該怎麼讓紹凱知道,這情景和當初是那麼像。
\t我該怎麼忘記,直到曲城離去的那天他仍然帶著我親手係在他脖子上的吊墜。它什麼都無法保佑。
\t可是當紹凱回來時,我仍然對他微笑,不讓他知道,那塊玉貼著我的皮膚竟然始終無法變暖。反而像一塊冰塞進我心裏預留的洞,噝噝啦往外冒著白霧。
\t每次換季都如同新生,天地掀開幕布,一層灰蒙揭去,一層嶄新上來。隻是這個冬天我第一次覺得那麼短,我毫無作用的乞求著時間不要再往前走,可是二月過去,三月過去,春暖花開就又來了。
\t那麼……離六月的高考,還有多久呢?
\t所幸的是大概開始忙於學業,程弋哲極少極少過來,來了也是一下下就走。他不開口提上次的提議,就像是那晚根本沒有遇到我,可就當我掩耳盜鈴的以為他已經忘記時,他卻總是提起放假後的計劃。
\t他剪了和之前曲城很像的頭發,他顯得比初見時成熟一點了,每次他來我都躲得遠遠的不敢上前,直到紹凱拉我的手將我拉到身邊。
\t我知道,無論我和誰說,這樣的事都不會被人理解。我的生活裏存活著一個幽靈,我每天都躲避著他,又依賴著他,漸漸的我將他當成了真實的一部分。我看著程弋哲,偏執的覺得這一定是命運的決定,無神論的我卻總是在遇見無**決的事情時將之歸咎於虛無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