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當下與幼年-2(1 / 3)

\t“紹凱!”那個紅發少年不是他是誰。

\t突然聽到喊聲那三個人停了手不明所以的尋找聲音出處,紹凱有些不敢置信的慢慢將胳膊從臉上移開,在看見我的那一刻突然就笑出來,可能是牽動了傷口,又迅速擰了一下眉頭。“你站那別動,等我。”他衝我說了一句,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看著紹凱有些搖晃的從地上站起來,然後……一拳揮到剛才打他的一個人臉上,那個人當即就摔到地上。這一下太過突然,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我。紹凱跑過來拉我,說:“快跑啊!”

\t“你……你……”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後拐進一條小胡同,看了看後麵的人沒有追上來,我甩掉紹凱拉著我的手,扶著膝蓋大口喘氣,“你還真去砸場啊你?!”

\t紹凱好像支撐不住的樣子,幹脆直接坐到了地上,頭向後倚著牆壁,半天說不出來話。

\t我轉身想去大**上打一輛車,他卻好像以為我要走突然站起來想要抓住我,我看他身體晃了晃就要站不穩似的趕緊回身撐住他。“喂……你瞎動什麼啊?”182的大個子現在全要我來撐,我隻能緊緊抱著他,但感覺卻更像是他把我整個裹進懷裏。有好一會兒我隻能聽到紹凱在耳邊有些急促的呼吸聲,漸漸才終於有小聲的話傳進耳朵:“死丫頭……你這一天去哪兒了……我們找你都快找瘋了你知道嗎?!”

\t“我就在附近轉轉啊……”我鼻子嘴貼著他的胸口說話聲音甕聲甕氣,“是你找我找瘋了吧……”

\t“知道還說,我以為你和我賭氣又去那種地方,可他們不讓我去後麵找你。要是知道你不在那兒我早還手了……一群孫子……”

\t我輕輕向後退了一點,為了好好看看他的臉,顴骨上有很深的擦傷,嘴角腫著還帶一點血,身上還不知道傷成什麼樣子。“笨蛋,你不是讓我走的嗎?你還找我幹什麼呀?!”我突然就哭了出來。這次終於有了感覺,仿佛胸腔裏有一個水泵,不停向外輸出,我都被自己大滴大滴向下滾的眼淚嚇到了,更何況是從沒見過我哭的紹凱。

\t“你別哭啊,”他慌得不行的用手捧我的臉,眼淚就落進他手心裏,最後他把我拉回懷裏,低頭亂七八糟地吻我的臉,“我是混蛋我是混蛋,隻要你不哭怎麼都行……不哭……”

\t我都算不清這是紹凱第幾次為我受傷了,可能傷好了他自己就不記得了,可是我心裏想的卻是,我怎麼還啊,怎麼還。我怕早晚有一天他會發現我能給他的僅僅是一半而已。甚至,就是一個死去的空殼。

\t從那之後到現在差不多一年我和紹凱再也沒有吵過架,隻是除了心疼他什麼都不知道,他不了解我哭泣的含義,也看不到我在源源不斷的淚水中看見的,隻屬於我一個人的記憶。紹凱對我的好是係在我腰間的繩索,我渴望依靠它爬出泥潭,又擔心會將他一並拖下去。

\t一直在琴房待到中午,反反複複彈那幾個和弦音,長久地陷在回憶裏。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害怕一個人待著,我不願意回憶占據我的頭腦,因為它會讓我丟失掉對於真實的感知力。已經活過二十年,我越來越懂得觸手可及的溫暖是多麼珍貴而脆弱,也許隻是稍稍鬆手就有可能追悔莫及的永遠失去了。牆上掛著的日曆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走過去翻了翻,離除夕還有二十五天。

\t我穿好外套,揣上錢,走出家門。我想到有一件事該去做了。

\t我出生的地方叫做安城,是一個小卻美麗的地方。在我的記憶裏安城是綠色的,春天的柳樹,海棠;夏天的槐樹,香樟;還有長青的鬆柏;它們或站在**兩旁,或立在庭院裏,一年又一年。在我的記憶裏安城裏住著的人都是懂得生活的,他們有條不紊地工作,忙碌之餘卻不忘記早中晚餐的合理搭配,以及下午茶。在我的記憶裏我的父親陳年無論春夏秋冬都起得很早去散步,然後回來給我做早餐。他在陽台種了很多花,現在想來都是蘭花,吊蘭,君子蘭,蝴蝶蘭……我曾經一度迷戀仙人掌,買回兩盆精心的照料,可一個夏天過去它們就爛掉了。在我的記憶裏——沒有媽媽這個人的存在。

\t據陳年說媽媽當年是文藝兵,他第一眼見到媽媽就感歎世上竟有美得那樣脫俗的女孩。可他一輩子都是老實人,當時混在那群機靈圓滑的小兵中毫不起眼,但他會寫一手漂亮的楷書,又通曉詩詞歌賦,在一次藝術節時他在黑板上寫下“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被當時坐在底下的媽媽盡收眼底。後來他自學考上了大學繼而留校任教,十分讓人欽羨,媽媽也終於成了他的準新娘。這一段上一輩的愛情沒有山盟海誓,甚至沒有一個正正式式的開始,但我也能夠想到,他們有多幸福。隻是這樣的幸福因為我而終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