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公,這……”一瞬間,不僅許攸呆住了,與陳家老太公同來的其餘幾人也紛紛驚愕在當下,事關一族生死,不可不慎,他們根本想不明白,單憑許攸的一番話,單憑他們往日間的交情,陳家老太公怎麼就這麼的信任許攸。
“老太公,得蒙信任,許攸必有厚報,還請老太公放心,事若不成,自有許攸一力擔待,隻要老太公家中之人不走漏了消息,除了在座的諸位之外,鄴縣城中絕對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曉陳家參與之事。”片刻後,反應過來的許攸激動之下直接走至陳家老太公跟前長揖不起,口中堅定的承諾出聲。
“相交多年,說這樣的話就有點顯得見外了,況你與孔璋乃之交好友,如今又是為了我等幾人家族奔波,這點風險若是陳家都沒有膽量承擔的話,還如何能在日後與你相交?”對許攸的好意,陳老太公不動聲色的直接拒絕了,凡事都有著危險存在,如同許攸所說的雖然看著是將危險降低了,可同樣也要承擔著滅族之禍,更何況這等之事雖然說是知道的人不多,然而這等消息一旦計劃開始實施就決然隱瞞不住,而兩相之下,所得卻是不同,以陳老太公的精明,對於此自然不會看不明白。
陳老太公能夠看得明白,發起此事的許攸又怎麼會不清楚,見陳家老太公如此說,雖然許攸不知道其是不是看明白了這其中的道道,卻也不再堅持,不過還是對著陳老太公恭敬的長揖一禮,隨即才點了點頭應聲道:“謝過老太公對攸的信任。”
荀諶、崔琰兩個也是聰明之人,不過此時兩人對陳老太公的舉動卻是沒有弄得明白,倒是一邊的年歲也是不小的張津反而隱隱有些猜出了陳老太公的想法,微一沉吟後,張津也同樣的將象征著他張家身份地位的令牌取出遞向許攸出聲說道:“既然老太公都將全族的性命交付在子遠身上,老夫也就舍了這條老命,與子遠搏上一搏。”
“謝過子雲先生的信任。”雖然仍舊心有驚喜,不過這一次許攸的表情就顯得平淡的多了,同樣長揖一禮,衝著張津拜謝道。
“老太公跟先生都決定了,俺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子遠老哥,這次的事,俺呂家也幹 了。”再次出聲的,不是荀諶也不是崔琰,反而是看著粗魯沒有頭腦的呂威璜,許攸見了心中欣喜之下,也不由大定。
在鄴縣城中,如果說荀諶、崔琰、張津還有他幾人是以謀為謀生之道的話,呂威璜則就是以武為道的人,籌謀鄴縣,雖然需要他們腦袋中的機謀,然而更需要的卻是呂威璜這樣的武將,正所謂“兵是將膽,將是兵魂”,即便是他們世家之中能夠聚集起大軍,卻還必須要有能夠統率之將在,可以說這次被尋來的幾家之中,許攸更為看重的卻要屬呂家了。
“既然大家都同意,若是我們再推辭就有些不知好歹了,既然如此,那麼久這麼做吧。”荀諶與崔琰兩人對視一眼,忽然咬了咬牙也應了下來,隻是直到現在,兩人都沒弄明白這之中的緣由為何,隻是事已至此,他們根本難以獨善其身,一旦這幾家事敗,他們也絕對難逃其咎,與其到時被袁紹猜忌一輩子被打壓,還不如現在搏上一搏,畢竟事成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至少城外的十數萬董卓大軍可不是單純的擺設。
“好,有友若、季珪兩人加入,此事便已成了一半了。”任許攸再是壓抑,臉上的笑容也瞬間綻放開來,本來之前尋來五家之人,他所報的希望其實不大,就好像荀諶、崔琰兩人弄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一樣,他其實也沒弄懂為什麼事情竟然如此簡單的就成了,不過,這對他而言卻非壞事,不是嗎?想到這裏,許攸心中大喜過望。
“不過,不管事情成敗與否,如今孔璋還正隨在袁紹身邊,我們此為,豈非是將其陷於危險之地?”幾人再次坐下平複了下心緒後,與陳琳關係更加親密些的荀諶看了一眼陳老太公後忽然說了出聲,屋中的氣氛倏然一凝。
相交多年,幾人可是知道陳琳在陳老太公心中的地位,這等之事他們之前卻是忽略了,此時被荀諶一提,心思當即頓在那裏。
“無妨,家族生死存亡之際,我這一孫兒若是知道眼下危局,亦會如同我一樣做出抉擇,不單是他,換了你們難道不也同樣是這樣?個人生死是小,家族傳承乃為大,生死有命,如今隻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眸子中,隱隱一抹晶瑩忽閃而現,不過陳老太公說話之間,語氣卻是沒有多大的波動,那中平淡,就好似再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