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生殿,正殿。
“恩,很好,才三年時間,就將《殺生訣》練到了第四層,你們兩個的進境曆代少見啊。”毅泊坐在王座上,打量著下麵站定的兩個青年,頗為欣慰地道。
“師父,別羅裏羅嗦了,叫我們來有什麼事,你就長話短說了吧,我很忙啊,還要練劍、看書、彈琴、打坐……實在沒有閑工夫陪你胡扯啊,對了,我養的那隻野豬還沒喂呢,你看看,一個大有作為的有誌青年居然被你耽誤了這麼多時間,你真是罪孽深重啊……”
一個沒大沒小的聲音在殿中滔滔不絕,他身旁的冷峻青年麵色蒼白,握著光劍的手簌簌發抖,眼中濃烈的殺氣如暴風雨前的烏雲,堆滿了整個臉龐,似乎隨時都會失控拔劍,把身側那個大放厥詞的家夥大卸八塊。
“好了好了,我直接說吧,你們準備一下,明天就下山。”毅泊雖然對林寒青也感到頭痛不已,但終究無可奈何,不知為什麼,殺伐之氣頗重的他,卻一再縱容林寒青在自己麵前的無禮,有時甚至覺得這樣很有趣。
殺生殿沉悶的空氣,也似乎在這小子羅裏羅嗦的言語中,變得輕鬆起來了,盡管有很多人並不這麼認為。可每天和他搶酒喝,已經成為了自己最快樂的時候了,臭小子這一去,自己又該覺得寂寞了,唉,似乎真的有些老了啊。
兩個青年並不知道老者內心的想法,卻被他的決定弄得有些呆住了。
“師父,為什麼要我們下山啊?難道是因為你怕你的酒都被我偷著喝了嗎?師父,你是在太卑鄙、太吝嗇、太殘忍了!就為了幾壇酒就要把你的弟子趕下山嗎……”
毅泊一陣劇烈的咳嗽,似乎是被氣得不輕了,“臭小子,虧你還有臉說,我那幾壇五十年的沉釀都被你糟蹋了!五十年的啊,我都舍不得喝……更可惡的是你居然半天就給喝了,有你這麼喝酒的嗎?那可是五十年的沉釀,需要慢慢飲,細細品,你那樣鯨吞牛飲,能喝出什麼味道來嗎?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師父……”林寒青用一種怪怪的眼神看著毅泊。
毅泊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的徒弟終於聽得進去教訓了,看他那眼神,分明已經感受到了自己的惡劣之處了嘛,知恥近乎勇,師父不怪你了。
“怎麼了?”毅泊擺出做師父的架勢來,持重地問。
“你真的好羅嗦啊!”林寒青白了他一眼,很受不了地說。
“你……”毅泊感覺自己現在最想做的,就是用自己的第九層《殺生訣》中的最殘忍最沒人性的一招,將下麵的小子轟至成渣。
“師父,你的臉色很不好啊,怎麼又黑又紅?啊,我知道了,你真的沒必要感到羞愧,像你這麼大年紀,羅嗦一點是很正常的,沒什麼大不了啊,我和阿墨都能理解,你可千萬不能想不開呀,不然我和阿墨怎麼辦?沒有了你,我還能挺住,可也照顧不了阿墨的呀……”
嗆然一聲,阿墨手中陡然亮起了一片光,凜冽的劍氣在地麵上刺穿了一道裂紋。林寒青大吃了一驚,“師父,為什麼要我們下山,你就快點說吧,阿墨都受不了你的羅嗦要自殺了。阿墨,你可千萬不能衝動,師父再怎麼錯,我們做弟子的,也不能以死相逼,聽我一聲勸,快收起劍吧。”
毅泊無奈地搖了搖頭,清了一下嗓子,道:“離兩宗會武之期還隻剩下兩年了,這兩年裏,你們也該去外麵的世界闖闖,畢竟,塵世的修行是山裏苦練所無法替代的。”
“哦,原來如此,這麼說,師父讓我們下山,是出於替我們著想了?”林寒青狐疑地望著毅泊。
“那是自然!”
“真的不是怕我把你的酒偷光了?”
“什麼話,為師掌控宇宙最為強大的暗殺力量,還在乎幾壇酒嗎?”
“真的不在乎?”林寒青奸笑了起來。
“真的不在乎!”毅泊受不了他的眼神,顧左右而言他,“你們到塵世曆練,要記住幾件事情。”
阿墨肅容道:“師父請講。”
“阿墨,你去竹城找一個叫做裴紅欞的女子,她和她的兒子小稚生活在一起,他們是大曌皇朝蕭禦使的家人。蕭禦使鐵骨死諫,得罪了朝中權臣,奸人請了宇宙第二殺手組織‘黑煞’,要買蕭禦使全家性命,你護送他們母子去武仙座蕭家祖屋所在地,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接應你。”
“宇宙第二殺手組織?那是什麼東西?”林寒青這次沒有羅嗦,不忿地問道。
“黑煞是近年來比較活躍的殺手集團了,組織嚴密,分工明確,一旦被他們盯上了,不死不休,實力可見一斑。”毅泊又冷哼了一聲,傲然道:“當然,與宇宙第一殺手組織相比,他們還是差了一截。”
“第一殺手組織,莫非就是我們殺生殿?”林寒青察言觀色,一見毅泊的表情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哼哼,那是自然,敢號稱第一的,舍我其誰?”毅泊眼中的睥睨之色綻放開來,“不過,卻不是他們那幫蟲子能請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