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歐陽老師想的辛苦，沈雨絨臉上的期待變成了擔心，趕緊說道：“沒事的，想不起來也沒有關係，歐陽老師，沒有關係的，你不記得，我記得就行了，總是，謝謝你！”
聽到她這麼一說，歐陽老師的臉上又浮現出一絲輕鬆的神情，接著說道：“哦，丫頭啊，你是醫生啊，醫生好，醫生好，配的上我們隋遠.......”
吃完飯，兩個人陪著歐陽老師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兒天。都是些成年爛穀子的事兒，可是，歐陽老師卻顛三倒四的說了好幾遍，每一遍都像是在講述一個嶄新的故事。
這時候，沈雨絨也總算是知道，歐陽老師的病已經很嚴重了。
說累了，歐陽老師就倒在沙發上沉沉的睡過去了，韓隋遠熟門熟路的從裏麵的拿出一條毛毯，輕輕的給他蓋好，就拉著沈雨絨走進了書房。
“歐陽老師這樣.......是不是已經很久了？”沈雨絨探出半個腦袋，靜靜的盯著那個外麵的老師，眉頭微微蹙著，一臉的心疼。
“嗯，已經有好幾年了，從我那次在醫院遇到他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韓隋遠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繼續說道：“我也是偶然遇到老師的，那時候師母已經病重了，臨終前，她告訴我老師已經患老年癡呆有幾年了。”
“他們唯一的兒子已經在國外成了家，生活上也不是很寬裕，很少回來看他們，當是師母請我幫忙多照顧老師一點。”
“所以你就隔三差五的過來看老師？”沈雨絨接了韓隋遠的話，聲音輕輕的，不知道是情不自禁的溫柔，還是僅僅是怕吵醒了外麵熟睡的人。
韓隋遠靜靜的盯著沈雨絨看了一會兒，然後勾勾唇角，笑了笑。他寧願相信，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純粹對自己做法的欣賞，才突然變得溫柔。
被韓隋遠盯著有些頭皮發麻，沈雨絨趕緊將目光往別的地方移了移，避開他的眼神，轉開話題：“對了，韓少，你是怎麼知道我也是歐陽老師的學生的，就連歐陽老師他自己也記不清了。”
“這個，”韓隋遠說著，將手裏的一張照片遞了過去：“這張照片一直夾在老師最愛看的詩集裏。”
沈雨絨接過來，那是她和幾個同學，以及歐陽老師一家的合照。
見沈雨絨看的著迷，韓隋遠接著說道：“那時候老師的病情還沒有那麼嚴重，看到照片的時候，也是能想到一些事情的，他也會跟我說一些關於他的學生們的一些事，提的最多的，就是你。”
“既然你這麼早就知道我是歐陽老師的學生，你怎麼不早點帶我來這裏看看他呢？”看著照片上的歐陽老師跟現在的樣子大相徑庭，沈雨絨不禁有些感傷。
韓隋遠將手裏的書放下，抬頭定定的看著她，緩緩說道：“那時候你在美國，我連你的人都找不到。”
呃......
韓隋遠的聲音依舊很輕，隻是，裏麵的隱隱的怒意卻很濃。沈雨絨突然覺得不妙了，趕緊轉移話題：“那個......韓少，要不我們送老師去醫院吧，找最好的醫生,，說不定他的病還能好。”
知道她是故意轉移話題，韓隋遠也沒拆穿，眸子從沈雨絨的臉上收回去，又看著外麵的歐陽老師，輕聲說道：“治好了又怎麼樣，孤零零的一個人，還不如這樣稀裏糊塗的過日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