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娑羅的聲音發苦,“他說他最敬佩品德高尚之人,他的師傅、師兄都是德藝雙馨的醫師,唯有二師兄貪圖名利被趕出藥王莊,而他從此也對二師兄頗為鄙夷。”
她忽然將娃娃扔在被褥上,掩麵抽泣起來:“我是一個魔女,他肯定很討厭我!”
如今的娑羅在我麵前徹底成了一個孩子,一個被愛拋棄的受傷的孩子。
我把娑羅擁入懷中,安撫了她好半天,才終於讓她止住了哭泣。
娑羅哭得累了,倒在床榻上漸漸睡去。
我唏噓不已,替娑羅蓋好被褥,又將娃娃放在她枕邊,才悄悄溜出了她的廂房。
沒有人願意理睬狄,狄隻好獨自在大街上溜達。卻意外帶回來一個消息。
春林被捕了!
就在春林離開娑羅的當日,他就被衙役捉走了,員外遍尋女兒不得,一口咬定是春林私自藏了夜姬,刑訊逼供未果,隻好將春林斬首示眾。
我們沒敢將春林的不幸遭遇告訴娑羅,怕她承受不住這種結果,又搞出什麼亂子。
澄明不同意將夜姬交出,他的理由是夜姬的身體時好時差,還要等待照顧一段時間,待他徹底將娑羅體內的毒逼出時,才是放人之日。
許是我們爭吵的聲音太大了,娑羅竟也聽出一絲端倪,她跑到澄明那邊,死活要澄明將夜姬交出去。
澄明就是不肯,還將娑羅教訓了一通。
他說,春林本來就因娑羅的凶殘而離去,如今娑羅見死不見,則凶暴之氣又添一分,想要博得春林的原諒,則更是難上加難。
我有點驚訝,我原以為澄明生性寡淡,遇到大事總會通情達理,沒想到這次他固執如此。
娑羅雖有不服,卻也隻得作罷。
再過三天,春林便要被問斬,娑羅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到處求我們施展援手。
她也隻能來求我,其他各族要麼沒空,要麼態度惡劣,算一算也幫不上她什麼忙。
我並不想淌這趟渾水。
雖說人族的法力根本不能與仙靈匹敵,但畢竟在別人的地盤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況且迦南事先已經警告過我們,不準與人族起衝突,更不準殺害人族,我卻不能保證在營救春林的途中是否會有失手傷人的情況發生。
然而,娑羅卻用她和春林的真摯情感說服了我。
她說,自己的父王韋陀從小醉心權術,當年為爭奪王位,更不惜將娑羅和她的母親送到深山隱居數百年。
娑羅的母親鬱鬱而終,娑羅便獨自生活了很多年,她一直覺得沒有人愛她,即便是她的父王。
為此,她開始蠻不講理、刁蠻任性,隻為得到魔族的關注。
她似乎成功了。
可是,她又是敏感的。韋陀從未給過她真正的父愛,而周圍魔族的關懷,在娑羅的眼裏,隻不過是一些諂媚和恭維罷了!
直到她遇到春林,她才終於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關心。
春林不知她的地位,也不嫌棄她的失明,他一心想為她好,不帶任何目的。
“求你,跟我去救他吧!”娑羅流著眼淚求我,“以前是我不好,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但無論如何,就請幫我這一次吧!”
我受不住她的哀求,隻好同意。
擁有一份真愛,是多麼美好!我沒有理由去破壞娑羅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