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林臨受刑之日,我和娑羅早早動身,希望能在春林遊行的路上截住他。
我們一直等到晌午時分,才聽見破鑼“鐺”地一聲響,緊接著鼎沸的人聲如在我們耳邊炸開了鍋。
娑羅雙肩一縮,麵部表情立刻變得機警無比,似魔性附體般,她飛身向著人潮撲去。
我無奈,也追隨她而去。
狹窄的大街已被人群圍堵得隻剩下一條逼仄的通道,而通道上,衙役即將押解著春林走過。
娑羅擠在人群中,順著百姓的視線緊張地盯著遠方。
幾個黑點逐漸走近,衙役的身影越逼越近,他們的神情嚴肅而凶悍,仿佛是鐵麵無私的神明。
相比之下,被關在囚車裏的春林則顯得楚楚可憐,他悶著頭,躲避著周邊人群扔來的爛菜葉和臭雞蛋,一聲不吭,似乎沒了思想。
娑羅縮著鼻子,喉管中發出一聲渾濁的咆哮,她如一隻蒼鷹,“嗖”一下就飛到了眾人頭頂上方。
剛剛還在看熱鬧的老百姓驚愕不已,不由抬頭望天。
“吃人的魔女!”驚呼聲此起彼伏。
娑羅此刻魔性恢複,哪管眾人的驚異?她厲喝一聲,雙手就往春林的囚車抓去。
衙役訓練有素,並未像百姓那般四散逃亡,他們迅速拿出弓弩,對著娑羅射去。
奇怪的是弩上的箭矢尾部全部閃爍著火花,還會發出“噝噝”的響聲。
眼見箭矢如雨點般射向娑羅,我忽然憶起當日客棧的打鬥,那些黑衣人的炸藥發出的聲音正和此刻這些箭矢的一模一樣。
“娑羅,小心炸藥!”我已來不及拉住娑羅,隻能召喚旋風,企圖刮走那些炸藥。
可是還是晚了一步,兩三枚炸藥在娑羅的身邊炸開,她儼然如一片破碎的花瓣,跌落在地。
圍觀的百姓也慘被牽連,不少人血流滿麵。
我趕緊去扶娑羅,卻驚愕地發現,數十支炸藥弩弓對準了我們的臉。
電光火石間,幾十枚炸藥齊齊向我們射過來,我明白即便用風牆抵擋,炸藥仍會爆炸,我和娑羅注定要受重傷,一時竟閉了眼睛,甘心等死。
說時遲那時快,一股寒流急速吹過,炸藥在彈指間變成了長長的冰棍。
冰痕跳到我們身邊,拉著我們就走。
娑羅兩眼噴火,激動地大聲吼叫。
可是冰痕沒有理她,仍舊一路疾行。
娑羅不依,又抓又撓又哭又叫,惱得冰痕怒喝:“再亂動休怪我不客氣!”
可能還是對冰痕存有畏懼之心,即便已經變身,娑羅還是乖乖地沒了動靜。
冰痕要將我們拉進客棧,我本想問他為何會過來救我們,內心的驕傲卻阻止了我的發問。
迦南他們正在客棧門口等我們。
澄明手中托著夜姬,但夜姬的臉卻被麵紗遮著,她還未完全被澄明治好。
“我們走!”迦南說。
我疑惑:“去哪裏?”
“去救春林!”迦南堅決道。
“那剛才為何不讓我們救他?”我還是不太明白。
迦南溫和地看了我一眼:“我是希望能和平解決這件事,快走吧!”
我們匆匆趕到法場。
春林被五花大綁地捆在高高的刑柱上,他的腳下堆積著柴火,看來他將接受火刑。
“嗷!”娑羅許是想喊春林,卻發出了一聲獸嚎。
春林也看到了娑羅,他的眼眶濕潤了,終於情不自禁喊出了娑羅的名字。
娑羅為救他將生死置之度外,估計春林也都明白,死生契闊最是真情,此刻他一定感慨萬千吧!
戴著烏紗帽的縣令正端坐於刑場中央,手中掂著執行死刑命令的令牌,就等時辰一到執行死刑。
夜姬的父親,那個胖員外也在法場之上,他憤恨地瞪著春林,似要將春林吃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