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軍營中忽然奏響凱旋的樂章,將士們的歡呼之聲此起彼伏。
看來圍攻綺亞的血爪兵團已被悉數消滅。
“報!”一個魔族士兵闖入營帳,半跪對迦南稟報,“妖界血爪兵團已被誅殺,主帥請長老回大營共商大計!”
迦南卻一口回絕:“我身體羸弱,怕是去不了了。”
他目光一轉,落到迦鉉身上:“鉉兒,你代我去吧!”
然而那個士兵卻堅持道:“主帥有吩咐,請迦南長老務必前去,此舉關乎冥族存亡,請長老三思!”
迦南黯然,沉思良久,終於放棄,歎息道:“罷了,我跟你去。”
他有他必須擔當的責任,即便糾結於兒女情長,亦無法找到借口置冥族眾生於不顧。
所以剛才要找個僻靜之所隱居的話,他定是思慮再三才下定決心說出口,可惜我辜負了他的深情厚誼。
迦南無比惆悵地瞥了我一眼,跟士兵離開。
營帳中隻剩下我、冰痕和迦鉉。
氣氛有些凝重,因為我看到迦鉉正狠狠地瞅著冰痕。
“能否請你告訴我,跟我換肉身的家夥在哪裏?”迦鉉壓抑著怒氣問冰痕。
冰痕不置可否,隻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
他到底是撐不住了,鬆開我的腰,移到迦南剛才坐的椅子上。
“你這個卑鄙的家夥!”迦鉉手中還握著斷裂的軟劍,他猛地將劍刃指向冰痕的脖子,咬牙切齒道,“當日你在七宗廟蘇醒,和你在一起的那個雷族去哪兒了?”
我本想告訴迦鉉真相,但眼見一向樂觀的他暴跳如雷,又頗為猶豫。
原來迦鉉對自己的肉身如此重視,若他得知肉身已毀,是否會精神崩潰?
“我沒見到什麼雷族。”冰痕皺眉,很不耐煩地說。
迦鉉的劍“嗖”地壓在冰痕頸項上,他用手指戳著自身胸口,怒問:“就是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雷族,他到底去哪兒了?”
“我怎麼知道他去哪兒了。”冰痕毫無懼色,冷冷地下達逐客令,“沒別的事情,就請你出去!”
迦鉉並未收劍,反將劍刃逼得更緊:“你脅迫我之事,我還未找你算賬!”
冰痕挑起左眉,直視迦鉉,嘴角揚起一絲冷笑:“就憑你?”
霎那間,兩道灼烈的光芒從冰痕眼眸中射出,徑直刺入迦鉉眼眶。
“哐當!”斷劍從迦鉉手中滑脫,跌落在地。
“我的眼睛!啊!”迦鉉捂住雙眼,摔在地上。
乳白色的血液從他的指縫間湧出。
我驚呆了,急欲掰開迦鉉的手查看他的傷情。
誰料他一把將我的手甩開。
“別碰我!”他怒吼,喉管裏壓抑不住哀嚎之聲。
“迦鉉,你讓我看看!”我不顧他激烈的拍打,欲扒開他捂在臉頰上的雙掌。
“啪!”我的左臉被迦鉉揮舞的手掌狠狠抽了一下。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讓迦鉉愣住了。
“乖,讓我看看!”我一邊像哄孩子似的安慰他,一邊艱難地扒開他僵硬的手指。
兩道白色血河從他緊閉的雙目中流下。他已停止哀嚎,但劇痛讓他渾身痙攣不已,連牙關都因咬緊而“咯嘣”作響。
眼見迦鉉如此慘狀,我心痛不已,一把將他摟在懷中,不斷輕撫他被汗水浸濕的紫發。
“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憤怒地質問冰痕。
冰痕無視我的指責,冷漠道:“他不想看自己的身子,那就別看了。”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甚至還勾起了一絲殘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