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寒氣刺入我單薄的衣內。
寒冷卻使得我的意識更加清醒,並讓我的神經處於高度緊張狀態。
但即便如此,我能順利穿梭於冥界軍營而不被任何冥族發現,仍是一樁神奇之事。
我的輕功還未好到能與冥族相媲美的程度。
然而,我憂心騫馱,就沒再細思量這其中的玄機。
迦南的大營赫然出現,如黑暗中一頭潛伏的猛獸。
我衝入帳門,發現迦南正坐在騫馱榻邊。
他的右手高高揚起,正舉著一柄鋒利的火焰劍,欲往騫馱胸口疾刺!
我大驚,忙以霹靂劈中劍刃,將劍劈飛。
迦南扭頭看我。他的眼神空洞一片,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誘魅之術?我開始疑心冰痕。
未曾想迦南雖神智被牽製,卻依舊能使用冥族法術,而且法術比清醒時更強勁百倍。
該死!那些咒語竟如萬隻利爪,齊齊向外拉扯我的魂魄。
我猝不及防,意識猛然間一片空白,三魂六魄差點被拽出體外。
幸虧迦南稍事停頓,靈魂得以重歸我體內。
我驚出一頭冷汗,衝迦南射出霹靂箭。
我知他受製於人,便無意與他強鬥,隻求能擊退他,將騫馱抱出營帳。
他閃開身,卻沒忘繼續念咒。
我頭痛欲裂,魂魄在體內不斷掙紮。我已連續數月未領教冥族法術,差點忘了這層教訓,如今回憶起來不由加倍緊張,也令自身受冥術侵襲更甚。
迦南念咒也就罷了,忽又唱起哀歌,那淒淒切切的歌聲牽引著我的靈魂,加速了我的混亂。
“迦南,求你別唱了!”我哀求道。
可他已無思想,怎會聽到我的求饒。
他再唱我就要死在這裏了!
“啊!”我實在忍受不住煎熬,雙手捂住耳朵,蹲在地上發出撕心裂肺的一聲尖叫。
耳中轟鳴聲一片,迦南的咒語再也聽不到了。
半晌,身旁似乎有個聲音厲聲喝道:“趕緊起來!你這個懦夫!”
我猶豫著起身,直視迦南,忽然感覺心中無比鎮定,不再有一絲慌張。
魂魄已重新回歸,任憑迦南怎樣念叨,也紋絲不動。
“夠了!別再白費氣力!”我莫名其妙地冷笑道。
可他已無神智,怎會聽從於我。
不知死活!我大怒,閃至他麵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住他的啞穴,將指尖的閃電戳入他心髒。
整個過程極其流暢,連我自己都覺得驚詫。
迦南踉蹌著向後退去,卻沒有立刻倒下,他倚著桌案,臉上現出既痛且驚的表情,顫聲問:“千機,你怎麼了?”
“我不想殺你,可你剛才也太不聽話了!”我仍在莫名其妙地笑,斜眼一撇,發現釘入支柱中的火焰劍,飛身一拔,將那柄小劍置於掌心。
我鬆開手掌,火焰劍就懸浮於我的掌心之上。
“還不調整內息,你不怕心脈爆裂而死嗎?”我冷笑。
他呆呆地看著我,臉上現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驀地,我憶起冰痕也曾經用這樣的表情看過我,如此想來,他當時一定很傷心吧?
但我迅速趕走這個念頭,暗想:那時冰痕竟想置我於死地,傷他幾次又何妨?
迦南仍舊沒有挪動身子,乳白色的血已將他的青衣浸得蒼白一片。
“看來你是沒有力氣再動了。”我居然還歎了一口氣,繼而,又嬌媚地笑,“那就讓我送你上路吧!”
火焰劍從我掌心射出,直指迦南的心髒!
“嘭!”一道銀光撞上劍身,與劍一並彈飛出去。
冰痕衝進帳內,想必剛才是他出的手。
“又一個來送死的!”我不再理會迦南,轉身對冰痕嘲諷道,“還想殺我麼?隻怕過了今晚,你的命卻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