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函跟著家仆身後,左繞右繞,不知道繞了多久,家仆終於停了腳步。
他回頭:“到了……”
鍾函迷茫地看著他。
家仆歎息:“你這樣,我很是擔心啊。”
家仆的擔心是沒有錯的,就在鍾函入住後沒多久,他就順利走錯了地方。
“呃,不對。”收回腳,轉方向。
“不對。”轉身。
“還是——不對。”
“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
偏偏東苑的主人不喜歡眾多仆人的伺候,故而繞來繞去,鍾函繞了半天都沒看見半個人影。
難不成要在這兒等著人路過?
鍾函無力地倚在柱子旁,他也搞不清楚自己轉到什麼地方去了。看著旁邊擺著的梅花盆栽,心中想著琴譜。
“嘿!鍾琴師,你在這裏做什麼!”
一個人高馬大的彪形大漢站在麵前。
終於來個人了!
鍾函站起來:“我,那個,迷路了,找不到房間。”
彪形大漢哈哈大笑,道:“那你可真有本事,都轉到兵器房了。”他斂下笑容,肅容道:“不過,這裏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這次就算了,回去吧。”
鍾函連忙謝過。
此時已接近晚飯時候,鍾函幸運地碰見幾位侍女,被調笑一番,紅著臉順利返回了。
過了幾日,他在房中練琴的時候聽見敲門聲。
鍾函微微疑惑,平日都不見有人來,這麼晚了誰來找他?
還是披了件厚厚的大衣,鍾函開門。
一個陌生的仆人冷冷地看著他:“開門這麼磨蹭,世子可等急了。”
鍾函道:“是世子召見?”他連忙道:“我這就去換衣服。”
仆人搖頭:“不必,帶著琴去即可。”
這位仆人估計是世子身旁帶著的,同王府裏的仆人不同,冷冰冰的,不易親近說話。
鍾函背著琴,悶聲跟在他身後。
又是一番左繞右繞,鍾函幹脆不看那些已然亮起的燈籠。
終於,停在了一處。
仆人領著他進了房,點亮了門邊的燈火,恭敬道:“世子,鍾琴師到了。”
裏麵傳來微微低沉的聲音,如同深潭之水,醇厚動聽。
“請進來。”
鍾函走進去,左麵是間書房,微微開著門,能看見靠著牆壁的一整排烏木書櫃。
鍾函回頭,仆人正關門,對他點頭。
房內很暖和,鍾函覺得手心都冒汗了。
第一次進這宏偉氣派的王府之感又冒了出來。
韓懿端坐在書桌前,翻了一頁書,挑了挑眉,放下書本,道:“怎麼還不進來?”
鍾函一個激靈,連忙邁步進了書房,站在門檻前,看見坐在光亮處的世子。
“見過世子。”鍾函規規矩矩地行禮。
“起來罷。”韓懿道:“今晚,本世子召你……”待他看清楚鍾函的相貌後,頓住了。
而後,輕笑了聲。
無端的,看著他的笑容,鍾函慢慢放開了攥的緊緊的手,也微微揚起唇角,露出一個幹淨青澀的笑容。
時隔多年,韓懿回味起他與鍾函的初見,揮筆而作:
未曾相逢先一笑,初會便已許平生。
隻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