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啪!”
當熱烈的鞭炮聲響起來的時候,萬家同慶。
鄒儒,鍾儀對坐在方桌前,方桌上擺滿了菜肴,臘肉竹筍,蒸香腸,八寶鴨,香菇雞湯,紅豔豔的大蝦等等,各類小炒,果蔬齊備。
一壇美酒,鄒儒示意鍾儀倒上:“第一次不是一個人過年,怎麼著,你都得陪叔叔喝一杯。”
鍾儀心裏替鄒儒難過,鄒儒卻是淡淡的模樣,似乎對那些孤獨成了習慣,說出來,也無關痛癢的模樣。
但是,鍾儀知道,他並非無動於衷。
至少,鄒儒喝酒喝得很是暢快,臉上的笑容似乎是收不住一般,比比劃劃的,似乎要跳起舞了。
“小儀,去把我的筆墨拿來,我要……嗝——作詩一首!”鄒儒滿臉通紅,看來酒量一般。
鍾儀無奈,乖乖去了書房,從櫃子頂上取出一個大大的木盒,很是沉重。
鄒儒的寶貝都放在這個木盒裏,鍾儀又趴到了地板上,拿著鐵鉤子,從櫃子下勾出一把鑰匙。
“啪嗒”一聲,鎖開了。
沒有翻動他的其他舊物,單單是取出了筆墨匣子,落了鎖,一切恢複原樣後,鍾儀快步向大廳走去。
鍾儀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隻見溫暖的大廳裏,菜肴大多數被一掃而光,小花蹲在椅子上看著桌上的紅燒魚,酒壇子滾落到了地上,鄒儒沉沉地睡著了。
鍾儀輕輕走近,俯下身來想要叫他,就聽見一聲細細的呢喃。
“——清姮”
鍾儀頓住,看著鄒儒闔上的眼皮下流出一行清淚。
隔日,鄒儒是被新年特有的吵鬧聲叫醒的。
他安安穩穩地睡在床上,可是不記得是怎麼回來的。
“小儀,我的墨寶呢?”
鍾儀專心地做著長壽麵:“你昨天睡著了,沒寫。”
鄒儒撓撓頭,看著鍾儀嫻熟的手法,暗暗吃驚,問道:“原來,你會這一手?”
鍾儀笑著搖頭,道:“這是我娘教的,我也隻會幾道菜。”
鄒儒倚在門上,問:“會哪幾道?改日給我來嚐嚐。”
鍾儀道:“好啊,反正和雞蛋有關的,雞蛋餅,雞蛋湯,炒雞蛋這些我都會。”
鄒儒悻悻地說:“……會得挺多啊。”暗地裏打消了讓鍾儀和他輪換著做菜的念頭,還得自己豐衣足食啊。
鍾儀愣是沒聽出來鄒儒的失落之意,反而回頭,燦爛一笑:“多謝鄒叔叔誇獎!”爾後更加起勁地揉著麵團。
鄒儒:“……”
之後這幾天,走親訪友,衙門上送來了不少禮,鍾儀坐在書房裏,一一登記,再將價值相差較小的對換,一來二去,兩筆購銷。送出去的和送進來的都弄妥了。
鍾儀將單子抄了一份給鄒儒,鄒儒正忙著做賬,粗略看完,誇獎一番,又吩咐他去賬房裏對賬。
鍾儀抱著賬本,沒看到閑車,就步行,馬不停蹄地去田莊,之後返回,被人攔住了。
是雨蝶,她從馬車上下來,盈盈一揖。
她道:“鍾少爺,小姐讓奴婢來送您一程。”
鍾儀順著她的目光,看到白家酒樓上,有一抹紫色的身影,似乎正看著他們。鍾儀低頭,道:“多謝好意,然,此時不急,鍾某可自己步行而回。”
雨蝶笑了,道:“馬車行的快,寒風步行,易病,鍾少爺如今是官家人,可不能生病啊。”
鍾儀不置可否。
他抬頭,剛好看見一輛空車過來,鍾儀招手:“馬夫,這邊。”
車子停下了,馬夫道:“喲,鍾大人,還請快快上車,莫要受涼了。”
鍾儀點頭,對雨蝶說:“多謝,這便告辭了。”
雨蝶看著那輛馬車離去。
奢華的廂房裏,白妗語翻著賬目。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
白妗語抬眸:“進來。”
雨蝶關上了門:“小姐,您也看見了,想來,鍾少爺還是不大高興呢。”
白妗語沒有做聲,低頭看著賬目。
沉默了一會兒,白妗語歎氣:“小儀哥哥脾性好,我也是觸了他的逆鱗。”
雨蝶聞言,低聲道:“那鍾禮,便是逆鱗?倒是無法理解。”
白妗語的神色動了動。
雨蝶見她不快,連忙轉移了話題:“小姐,鄖地的鋪子也要撤?”
白妗語道:“自然。”
雨蝶道:“打仗……不會打到這兒吧。”
白妗語警告地看了雨蝶一眼,道:“不要胡亂猜測。”她翻著賬本,道:“你下去罷。”
雨蝶立即收了聲,乖乖退下去了。
沒一會兒,又聽見了敲門聲,白妗語看了看門,道:“進來。”
雨蝶道:“小姐!小姐!三少爺來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