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鏡記得她們兩人的咖啡習慣,加的糖奶也很合適。桌子上還有黑森林蛋糕——侯意喝咖啡喜歡配黑森林吃,這樣的小事她也記得,倒讓金氏母女有些不知所措了。
金知蓮看著阮明鏡低眉順眼的樣子,淡淡開口:“遠靳肯放你出來了?”
“是的。”
侯意一攥拳頭,恨恨道:“遠靳哥哥就是太心軟!”
阮明鏡笑了笑:“小意,在盛世工作還好嗎?”
侯意警惕:“幹嘛問這個?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隻是關心一下你。”
“關心?你會關心我?”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侯意根本不信!
阮明鏡抬起一對明亮的眼眸:“你是我的妹妹,我當然關心你。”
阮明鏡突然說出“妹妹”兩個字,鎮住了她們兩人。侯意愣了,金知蓮微微一晃神,立刻神色嚴厲道:“明鏡,有什麼話就直說,不需要虛情假意。”
“金姨,你誤會我了,我沒有虛情假意。”阮明鏡很坦然,迎著金知蓮銳利的目光,並不退縮:“我知道爸爸與我虧欠你們太多,現在我想要彌補你們,你們暫時無法相信也是應該的。我其實很想對你們說一句對不起……”
“阮明鏡,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金知蓮終於忍不住了,神色有些激動,保養良好的臉露出幾分不悅,幾分嘲諷:“那句對不起,不需要你來代說!”
“金姨……那句對不起不是代爸爸說的,是我自己……我對不起你們。”
“什麼?”
“在桃南鎮的時候,我非要與阿南去神廟祭拜神龜,結果受了傷,害得你被誤會,還害的小意生病感冒,其實一直以來,你是真心養我的,隻是我無法理解,還總是針對你,這一句對不起,遲來了很多年,我知道現在說並不能彌補什麼,但是……隻要你願意,隻要可以讓你稍微高興一點,我會竭盡我所能,讓你心中的恨意能有所消弭……”
金知蓮和侯意聽了阮明鏡的這段話,互看一眼,不明白真假。
阮明鏡繼續道:“爸爸對你們做了什麼,我多少也知道一點。可是死者已矣,他的那句對不起,恐怕無法再說出口。小意,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重新做你的姐姐,我會像長姐一樣愛護你,相信你……”
侯意咬住下唇,那對大而亮的眼睛裏,閃著微微的光芒:“我不會相信你的花言巧語,你那麼厲害,那麼有心計,你一定又是在密謀什麼,想要讓我和媽媽吃虧……”
“小意,你看看我現在……”阮明鏡伸出細長的食指,指著自己:“我現在可以算作一無所有,不能回侯家,不能和李茉子站在同一個地方,甚至連出門都會被限製……我如何算計你們呢?我隻是想要重新撿起我丟掉的東西,是真的。”
“你恨我們……”
“我不恨你們……好吧……以前是我不懂事,想不通,所以才處處針對你和金姨……我不是故意的。”
侯意剛失去了自己心愛的寵物狗,心情極其低落,甚至脆弱。阮明鏡那軟軟的示弱的聲音,讓她提起了一點興致,就在她要回答時,金知蓮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拉著侯意的手,對阮明鏡不客氣道:“不管你是真情還是假意,我們之間的恨,終難消失。與其冒險與你和解,不如各自不聞不問,這就是你能做的,最讓我們省心的事。”
“金姨,事在人為,我是真的想彌補你們,請你給我一個機會……”
“……若說彌補,明翰已經將整個侯家彌補給了我們。而你,落到今天這個有家不能回的地步,也是彌補。足夠了。明鏡,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也請你不要隨隨便便出現在茉子可能來的地方。”
“金姨……”阮明鏡也站了起來,明麗的臉上添了幾許憂愁。
“一個地方不能有兩個侯家的少奶奶,明鏡,你這麼聰明,知道該怎麼做。”
金知蓮說完,拉著侯意的手腕匆匆離去,阮明鏡甚至連挽留的機會都沒有。
她無奈地看著兩人離開,站了一會兒,重新坐下,這時,她發現對麵座位上還留著一雙小羊皮手套,拿起來一看,是侯意的。
阮明鏡匆匆追了上去,差點撞到小孟,原來小孟見她許久不出來,便進來看看,見她神態焦急,問道:“幹什麼去?”
“小意忘拿手套了,我給她送過去!”
“她們可能去地下車場取車了,你別跑錯方向……”
阮明鏡遠遠擺手表示知道了,小孟見她頭也不回,不放心,跟著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