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祭拜(1 / 2)

“爸爸……”阮明鏡慢慢跪了下來,手顫抖著去摸墓碑,照片裏的爸爸一如往昔,不怒自威,濃眉之下射出淩厲的目光,兩鬢斑白,嘴緊抿,剛毅的麵孔慢慢被時光染成微黃,那個“又倔又硬的臭老頭子”,再也不會說話,再也不會用溫暖的大掌輕撫她的長發,將她摟在懷裏叫她“乖女兒”了……

她的心仿佛被重錘擊打,一下一下悶痛不已。

這種失去血親的痛,姍姍來遲,猶如一把閃著寒光的刀,將她的心割開,血肉模糊。

臭老頭子,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不等我回來!

你不是總說自己老當益壯嗎?你累了,想偷懶了,所以你再也見不到我了。還是我做錯了什麼,你為了懲罰我,跟我開了一個很可惡的玩笑,是嗎?

原來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嗎?

她捂住臉,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爸爸,對不起,我來晚了……原諒我……”她的額頭立刻又青又紫,可是她仿佛感覺不到痛一樣,摟著爸爸哭得肝腸寸斷,手指因為太過用力,骨節處脆弱得仿佛要斷裂。她磕了很多個頭,每一下都很重,如玉般光潔的額頭很快受了傷,滲出血來。

她的肩膀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摟住,繼而整個人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手腕被緊緊束縛住:“小鏡,你幹什麼這麼傻!”

她發著抖,臉色雪白,眼淚很快打濕了他的襯衫,長長的睫毛沾上晶瑩的淚珠,讓他很心疼。她的身體很冰,很冷,怎麼也暖不起來,啞著嗓子問:“我爸爸走得痛苦嗎?”

侯遠靳緊緊抱住她,仿佛要將她勒入自己的身體一般,手指拂過她的淚珠,冰涼的、珍貴的眼淚,一顆顆砸在他的心上。她的問題讓他不由得頓住,而墓碑上的侯明翰,那如馬刺一般的目光又抽打著他的靈魂。

他違心回答:“義父走的時候,是帶著對你的祝福走的,並沒有很痛苦。”

是嗎?那就好。

可是她的心為什麼還這麼涼,這麼痛?

爸爸,是你在怪我嗎?

怪我沒有來得及趕到你身邊?

對不起,爸爸,真的很對不起,女兒不孝……

“小鏡,哭多傷身,你身體本來就虛弱,現在剛養好一點,禁不住刺激。若你一味哭下去,我可要考慮下次會不會讓你再來了。”侯遠靳冷聲道。

阮明鏡抽抽噎噎地仰起下巴:“你太過分了……我要看爸爸……”

“回家。”侯遠靳果不食言,等了十分鍾,見她還是止不住痛哭,上氣不接下氣,便毅然決然要將她帶走。阮明鏡苦求半天,也撼動不了他的心,

阮明鏡望著爸爸的麵容,眼淚簌簌落下,正傷心時,忽而聽到耳邊一句尖銳的諷刺:“某些人不要太愛秀,表麵嚎啕大哭,背地裏不知道做了多少損人的事兒呢!就算是死了的人,聽了那些壞事,恐怕都要氣得詐屍呢!”

這聲音……是侯意!

阮明鏡猛地回頭,看見穿著一身黑的金知蓮與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