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這麼多年的車,她是第二次栽在自己的自信下。
她找不到出路,大概這一次,是真的沒有退路了。
她暈暈乎乎的,完全猜不到下一步該怎麼走,好像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在做一個夢,隻是醒不過來。要是以前的自己,哪會這麼操心啊,早就告訴爸爸,讓爸爸來對付這些棘手的人和事。可是人是她自己嫁的,爸爸一定會搖頭斥責:“小鏡啊,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人的心最不能辜負。”
爸爸的話依稀還在昨天,她的夢淩亂無端,幾乎全都是真實的,真實得讓她害怕。好不容易掙脫出來,又聽見關王緋和江上宇在交談。
“盛世那邊的合作人告訴我,侯少明天會從香港轉機,提前回國,你猜他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車禍的消息有我壓著,不可能傳得這麼快,說不定隻是回國辦事。我就怕他突然來醫院,那樣的話,事情就麻煩了。”
“他敢來,我們就報警!”關王緋勃然大怒。
“噓——別這麼大聲,小心明鏡聽到。”
片刻寂靜後,兩人又小心翼翼地走進來,一隻手伸到她額頭,輕輕撫摸。
阮明鏡模模糊糊聽進去幾句,焦急得心力交瘁,沒多久她發起燒來,愈發糊塗了,嘴裏一直在叫“爸爸”。周圍影影綽綽出現好多人,她的身體被人翻動,疼得幾乎落淚。不過很快變得麻木,耳目閉塞,一切似乎都安靜下來。
“明鏡,你好好休息,這裏有我們守著。”她昏迷前,聽到江上宇安慰的話語。江上宇從年少伴她到今天,沒理由不相信他的。
到了後半夜,阮明鏡無緣無故從夢中驚醒,心在腔子裏亂跳。觸目是和軟的燈光,吊瓶裏的藥水一滴滴流入身體,寂靜的,安穩的,夜。
她聽到隱隱的呼吸,猶如獵捕的野獸,細微卻霸道,渾身一戰栗,衝著黑暗某處道:“誰?是江上嗎?阿緋?”
“啪”,有人輕輕關掉了牆角的燈,房間陷入一片漆黑。
她立刻去摸床側的呼叫開關,卻為時已晚。
細白的手腕便被死死箍住,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上方,夜風般冷峻的氣息沉沉地壓下來。她嗅到熟悉的味道,皺眉怒斥:“侯遠靳,放手,你敢碰我一下……”
他卻拉得越發緊了,黑暗中品味她的惝恍病服的袖子落在手肘,露出雪白的手臂,碰觸到那質地非常好的西服,永遠筆挺,光鮮,西服上的鑽石袖扣冷冰冰的閃著夜光,抵著她的手臂,無端生出危險的美。
她顫抖著,戰栗地反抗,手剛掙紮出來,就被他輕而易舉緊緊攥住,力度之大,手腕痛的快要斷掉。她上身被固定住,根本動彈不得,無力,屈辱。
他壓抑著呼吸,什麼都不在意,挺直的鼻磨挲著她的臉,嗅著幽香,隨後突然按住她的後腦,吻著她,氣息抵死交纏,瘋了一般。
從始至終,他一句話也未曾說過,與冰冷的氣息不同,他的吻,是熱的。
阮明鏡突然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