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每個房間每個角落都給我仔仔細細地搜!今天要抓不到人回去,縣太爺肯定叫咱們吃板子。”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官差揮著手上的皮鞭,衝著下麵的人叫道。
“黃總捕頭,”掌櫃的哈著腰陪笑道,“我們店小,也就住了幾個客人,哪有什麼要犯啊。您看?”
黃捕頭揮起皮鞭作勢要打,陰笑道:“邱老頭,你活膩味了是不是?縣太爺的新姨太丟了,是不是你藏著呢?為什麼這麼怕我們搜?”
邱掌櫃馬上老臉一癟,差點就沒跪下來:“黃總捕頭,你可不能開這玩笑,我拿敢藏縣太爺的人啊,借我膽也不敢啊,你可別嚇我老頭子啊。”
黃捕頭齜牙咧嘴地獰笑道:“你不敢?誰敢,縣太爺的姨太找不到別說你擔不起,就是我也擔不起,你卻在這百般阻擾,是何居心!”
“我!我?我,”邱掌櫃也是個怕事之人,不知道從何說起,跌坐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隔壁的門開了,門內一個上身穿著藕荷色長衫,下麵是條繡了大朵大朵牡丹花的年青姑娘橫了眼司徒老人一下,抹了胭指的臉色馬上就不正常了,旋即強作鎮靜,步到樓梯口,靠在欄杆上向下嗔道:“我說誰呢,黃總捕頭,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我剛睡下就來吵吵鬧鬧的,還讓不讓人活啊?”
這時那個稚氣未脫,紮了羊角的女孩跑了過來:“姐姐,誰啊?”回頭正看見一旁的落林,臉一下就白了,拉住藕荷色衣姑娘的衣擺,小聲地道,“姐姐,是他……”
年青姑娘不等妹妹說完,立刻截住了:“清兒,你頭上戴的花呢?”
“花?我沒有戴花啊?”清兒女孩還是沒鬧明白姐姐說的花是什麼意思。
年青姑娘生氣地望著清兒女孩,用手在她頭上輕輕地拍了拍:“你早上不是還戴著嗎?”
“哦,對,花!在哪呢?”清兒總算想起來了。
“興許是在房裏吧,你再去找找。”年青姑娘捋了捋鬢間的發絲,看似不經意,卻總路出萬種風情,“邱掌板的,不是說過嗎?我們姐妹就是因為不想被人打擾才在你這時暫住,你讓這些人在這裏吵吵嚷嚷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嫌我給的銀子太少了?或是覺得我們姐妹好欺。你今天倒是要給我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杜小姐。”邱掌櫃已經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來了,兩邊哪個都不敢得罪,既不敢說是因為官兵的錯所以驚擾了姑娘,也不敢說人家姑娘太挑剔,隻好自認倒黴,“都是老頭的錯,都是老頭的錯,千錯萬錯都是老頭的錯,怎麼會是嫌棄姑娘呢,杜姑娘來了以後,我們這裏不知道燒了幾代高香,路過的人都會多往店裏張望兩下,怎麼麼會是嫌姑娘的道理,杜姑娘就不要難為小老兒了。”
杜小姐歪著頭盯著邱掌櫃又是哈腰點頭,又是鞠躬,本想笑看在年齡上又有點不忍起來,於是徑直向黃捕頭走來,似笑非笑地道:“黃捕頭是吧?”
黃捕頭就算再怎麼眼拙,好歹也在官場打拚多年,自是知道這姓杜的姑娘也有點來頭,笑道:“杜小姐是吧,我是黃滿。”
“黃滿,黃滿,”杜小姐直視了半天黃捕頭的眼睛,然後繞在他身前踱起步來,“我姑丈倒是跟我說過你,今天一見也不過如此。”
“小姐姑丈是?”黃捕頭從話裏聽出點苗頭。
“我叫你們縣太爺的四姨太叫姑姑,”杜小姐笑著看向邱掌櫃,道,“你說我姑丈是何人?”
“啊,表小姐!”黃捕頭算是頭大了,苦笑連連,“都是自家人,都是自家人嘛,怎麼到了桃林鎮,不進縣衙住幾日呢,今天本來是縣老爺的大喜日子……”說了半天後麵的話竟不好再說出口來。
“奈何人卻跑了是吧?我就是因為新娘走了才不來打擾姑丈的。”杜小姐翠眉微微一挑望向黃捕頭。
“瞧小姐說的,表小姐既然已經到了桃林鎮,豈有不進衙之理,老爺知道了定不饒我。”黃捕頭心裏也有數,不管人家是真是假,拉回縣衙都不會錯,自己不認得四姨太卻定然認得,“對了,小姐此來是?”
杜小姐腰肢淺擺,微微歎了口氣,對著空氣道:“我爹讓我嫁給一個京裏的大官,我不從就偷跑到姑姑這邊來了,想找姑姑想個法。誰想,遇到姑丈這檔子事,他也怪煩心的,我怎麼好再去添堵呢,這才暫住在這客棧內。”
黃捕頭看了眼房內,道:“話雖如此,可這地方實在太簡陋了,小姐身嬌肉貴的,怎麼能住這種地方,還是雖黃某先回衙裏去,再說,表小姐不是還要找四姨太想法嗎?總不會是想讓縣太爺親自來請吧。”
“嗯。”杜小姐稍作沉吟點了點頭,“也隻有這麼辦了,清兒,收拾東西去姑丈那住幾天。”
“去衙門住?”清兒姑娘從房內奔了出來,脖子上纏了條丈長的蟒蛇,“姐?”
“呀!”邱掌櫃嚇得一下摔在地上,“什,什麼麼時候有這,這麼大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