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桃默默地走到男人身邊,默默蹲下,默默地端詳著男人的側臉。他似乎很累,輕微的鼾聲此起彼伏,顯然沒有被那聲門響影響到。她開始有些肆無忌憚了。

她輕輕撫摸著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眼睛,他的臉頰,無盡的柔情瞬時襲進她的心房。

她說,“蘇騰禹,你知道嗎?如果,沒有你,我現在已經和魏之謙在美國過著愜意的二人世界了。他是那麼善解人意,那麼的通情達理,那麼的完美,誰要嫁給他,一定會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我先遇到了你,並且愛上了你,一切就變了。你現在想走,我告訴你,你就是不負責任的混蛋。”

頓了頓,她又感覺不夠盡興,補充到,“你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傻瓜!”

說完,她伸長脖子,輕輕親吻了下蘇騰禹的臉頰。似乎又有些意猶未盡,她再次往前探去。這次,她吻到他的嘴唇。不敢貪戀,隻如蜻蜓點水般帶過,仍讓她回味十足。她狡黠地笑笑,準備叫醒他。

蘇騰禹抬頭突然說話了,“你在占我便宜。你偷親我。”

花子桃慌忙往後退了退,捂著嘴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蘇騰禹站起來,兩隻手在口袋裏摸索著。最後,掏出一盒煙,方方正正,晃了晃,空盒。他攥在手裏,又扔在地上,表情很平靜。

花子桃餘光瞟去,卻見那個可憐的煙盒早已被攥的不成樣,活脫脫皺成了一團。

蘇騰禹低聲說,“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承認,我就是一個傻瓜級混蛋。”

聲控燈突然滅了。樓道裏頓時黑漆漆一片。

花子桃定了定神,說,“我說的就是事實。我都快被你這個混蛋逼瘋了。”

蘇騰禹說,“你也快把那個混蛋逼瘋了!”

花子桃的心緊了一下,說,“我不想逼你。”

蘇騰禹淒然一笑,“我在你麵前裝傻,裝著不愛,裝著冷漠,裝著無情,裝著花心,可是,你不知道,我越裝,我就越崩潰。我欲罷不能地愛,卻也隻能欲罷不能地放手。因為我知道,我給不了你幸福。”怕自己表達不夠清楚,他又說道,“我隻能離開。”

“離開不是最好的選擇!”花子桃一時情急,大聲吼道。

聲控燈霎時亮了起來,蘇騰禹的神情詫異而又難過。

花子桃努力壓製住自己情緒,聲音微顫地說道,“我不想管以前,也不想管以後。我隻想告訴你,生生死死我都不怕,我怕的是在我們有生之年裏,明明相愛,卻不能珍惜這份難得的感情。就讓我再傷一次,我願意。好嗎?”

蘇騰禹紅了眼睛,“我……”

花子桃用手猛然止住他的嘴唇,大聲喊道,“我不聽你的理由。你必須還我一個新郎。”

蘇騰禹苦笑,“我是一個除了錢一無所有的人。沒有健康,沒有親情,沒有未來,這樣一個新郎,你要嗎?”

花子桃毫不遲疑地答,“要!”

蘇騰禹還能說什麼呢?他什麼也說不出來。他隻感覺自己壓抑許久的感情像幹柴烈火一樣燃燒起來。他再也無法自持,上前一步緊緊擁住花子桃的肩膀,迫不及待地吻住了她的香唇。

花子桃閉眼,兩行熱淚簇簇淌了下來。她知道,她贏了。她不慌,但有些忙。因為她需要心無旁鶩地回應蘇騰禹的熱吻。如果他需要,她可以一直吻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不久之後,飛機在天空中呼嘯而過,花子桃和蘇騰禹一同去北京看望了袁正清夫婦。雖然二老為花子桃和魏之謙最後不能結為夫妻感到遺憾,但是對於她們的結合他們依然給了最真摯的祝福。

袁伯母說,“這樣也好。一切有因有果。這就是命。這就是你們的緣分。你們一定要好好珍惜。”

袁正清說,“我心目中的兒子娶了我心目中的兒媳婦。圓滿了。”

末了,跟老兩口告別,花子桃和蘇騰禹對著二老深深鞠了一躬,喊了聲,“爸爸,媽媽,我們一定會常回來看你們的。”

袁正清哽咽,袁楓媽媽早已哭得不能自已。

接著,她們又去看望了袁楓。空曠的墓園裏,寂靜隻有風從耳邊低吟過。

俯身放下自己在花店挑選的最美的花,花子桃說,“袁楓,我和蘇騰禹準備結婚了。”

蘇騰禹說,“袁楓,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子桃和伯父伯母的。”

花子桃說,“袁楓,以後我一定會常來看你的。”

蘇騰禹看了花子桃一眼,糾正到,“不,是我們。”又扭頭對袁楓說到,“我們一定會常來看望你的。”

花子桃會心一笑,和蘇騰禹共同拜別袁楓。

再抬頭,墓碑上,袁楓的笑容格外的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