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綠珠背著草藥在集市上轉悠著,想著將草藥往哪裏送,按道理來說,這鎮上除了羅家的四海藥鋪之外,就屬吳家的吳氏藥鋪最出名了。
這地方大的,總不至於欺人宰客吧。
梁綠珠想著,早已經打定了注意往吳氏藥鋪走。
吳氏藥鋪就在街道的東頭,和吳府的距離很是近。
一踏入店裏,頓覺得整個鋪子比四海藥鋪好寬許多,就連著房梁也是格外的高,給人一種大氣十足之感。
找了小廝,梁綠珠直說要見掌櫃,小廝聽了話就往掀開了不遠處的簾子,往裏屋走。
梁綠珠耐著性子等在那裏,心裏早就估好了價格,雖然,她這些草藥時間是有些久了,卻也有是世麵上難買到的藥材,怎麼說,也得賣上二十文錢才是。
一會兒等吳家掌櫃出來了,她一定得先讓對方提個價格,若是能賣更多,那便是最好了。
正想的入神,小廝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姑娘,我家掌櫃來了。”
梁綠珠扭頭,滿臉含笑,正要開口,一對上梁綠珠,她整個人的麵色僵硬住了。
她如何也沒有想到此時此刻過來的人,居然會是吳歧,這麼一大早的,吳歧這種夜夜笙歌,私生活混亂的闊少爺,竟還起的來?
“喲,我道是花樓裏的哪位姑娘想本少爺了,興衝衝的出來一看,還真是讓人失望啊。”吳歧搖著折扇,鄙夷的看了 她一眼。
梁綠珠磨著牙,收斂了剛剛僵住的笑意:“你怎麼會在這裏?”
“什麼?”霎時間,吳歧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放聲大笑:“姑娘,你現在在吳氏藥鋪,我倒是想問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言語之間,吳歧朝著她的背簍裏看了去。
梁綠珠咽了一口涎水,心裏暗暗地咒著自己今天點兒背,居然遇上了吳歧。
想來今兒個讓吳歧撞上了,吳歧定然得挑她的毛病,這藥能不能賣出去還算個事兒,更別說,賣個不錯的價格了。
心中正當想的入神,吳歧冷不丁的開了口:“哦?我總算是明白了,你怕是來我吳家賣藥材的吧。”
梁綠珠抬頭,看了吳歧一眼,這時候,背著東西就往外頭走,二話不說,也更是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吳歧嗤笑,搖著折扇,慵懶道:“我還說呢,這即便是要賣東西,還是得撿著好一點的東西來賣,濫竽充數在我這裏可是行不通的。”
梁綠珠停住腳步,真沒想到他一個浪蕩公子哥,隻不過是泛泛的看了一眼那藥,這時候,便立馬辨出了好壞。
她從街道西邊走到東邊,好不容易到了吳氏藥鋪,藥沒賣出去不說,竟還遭人奚落了一番,她這心裏如何好受。
霎時間,她轉身朝著吳歧走了過去。
吳歧詫異,原本以為她已經要走了,沒想到她有返了回來,而且,那臉上的盈盈笑意,確實讓人心生防備。
幾乎是下意識的,梁綠珠退後了幾步,明明他們中間還擱著一張開方子的桌子,他竟也覺得不安生。
“就算我今天賣的是潲水,也不可能賣給你這樣的人!”嘴角微勾,梁綠珠快步離去。
“你!”吳歧氣的不行,胸脯起起伏伏,直到梁綠珠出了藥鋪,他還氣的不行。
“少爺,你沒事兒吧?”吳十八擔憂的看著吳歧。
他實在是不明白,自己少爺這麼一個舌如蓮花的人,每每遇上了梁綠珠,總能碰壁,若是梁綠珠是一個出生名門,有點來頭的大家小姐倒也罷了,偏偏她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女!
“我讓你派出去的人是怎麼辦事兒的!”帶著一絲怒意,吳歧憤憤的吼了出來。
吳十八連忙垂頭,輕聲解釋:“您,您隻是讓人一探虛實,也沒讓人殺了她啊。”
確實,梁綠珠隻要有一口氣在,她就有十足的把握氣死吳歧!
吳歧扭頭瞪著吳十八,陰沉道:“今天要不是藥鋪裏看診的人多,我定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吳十八看了看鋪子裏的三四個人,連忙點頭:“是,公子宅心仁厚,梁姑娘事後一定會好好反省。”
“誰管她反省不反省,還梁姑娘?不就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嗎?”猛的合上折扇,吳歧摔袖而去。
吳十八看了看那看病就診的三四個人,終是搖了搖頭,快步跟著吳歧往外走。
梁綠珠背著草藥走在街上,心裏一股子的火蹭蹭蹭的往心上湧,她真是沒有想到今天自己究竟是有多倒黴,賣個藥,竟還能栽在吳歧手裏。
如今四海藥鋪也關門了,不能去吳氏藥鋪,隻能尋著小鋪子去賣藥了,背上這麼遠過來,總不能又這樣背回去吧!
長長的歎息了一口氣,梁綠珠朝著往日周氏賣藥的地方走。
這才剛剛到了鋪子裏,就看見鋪子裏的掌櫃依舊是坐在搖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哼著小曲。
若不是那小曲聲,梁綠珠還真以為他是睡著了。
再看看藥鋪裏空無一人,顯然這鋪子裏生意是越來越不行了,想起上次來賣藥的時候,自己還跟這人鬧過不愉快,梁綠珠心裏就有些泛堵。
她原本想就這麼背著草藥往回去,可這草藥已經放的夠久了,四海藥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開門,若是一直將草藥壓在屋裏,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的,肯定都得壞死!
“掌櫃的。”梁綠珠左思右想,終於還是還是開了口。
那躺在搖椅上唱著小曲兒的人怎麼也沒有想到,忽然會有這樣的一個聲音傳來,赫然之間,嚇了她一跳,這就倉皇的睜開眼來。
待一看見是梁綠珠,這又不急不慢的坐回搖椅上,有些氣惱道。
“我還以為是誰呢,結果是你這丫頭。”
梁綠珠想起了上次和他的不愉快,心下有過好幾次的猶豫之後,還是開了口:“掌櫃的,我娘讓我來送藥,還說了,一定要往你這裏送,她就信得過你的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