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吻走後,屋裏一片沉寂,隻有不斷的咀嚼聲,酒下肚咕嚕咕嚕的聲音,沒多久黃蓮花也吃飽了回了自己的房間。
顧吻坐在土炕上,外麵的彩燈依舊不斷的閃著,漆黑的夜總能跟孤寂思念寞扯上關係,莫名的突然特別想家,可是那個家也在想她嗎?她的媽媽,哥哥,弟弟還有嫂子。那裏實在有太多太多不快樂的回憶,精神上的折磨遠比肉體上的折磨來的痛苦,這也是她選擇遠嫁的主觀原因。
許久後龔劍走了進來,坐在炕上沒有說話。
“顧吻,今晚的菜是你看著我爸做的,你怎麼就又吃這麼點了呢?”龔劍終於側頭看著顧吻終於打破了沉寂,其實心裏也還在責怪她怎麼吃個饅頭一副嫌棄的表情。
顧吻也終於明白他此前的沉默原來是在組織語言興師問罪來了。她不想在她鄉生是非,能忍則忍,更何況這麼久都忍過來了,又不是第一次來他家,再忍幾天又何妨?半晌,她低頭假裝看著手機淡定說道:“我吃飽了,就不想多吃了。”
“你吃飽了嗎?真的吃飽了嗎?不要半夜又在那裏泡泡麵。”
她依舊低頭:“放心,不泡,餓死也不泡,你滿意了吧。”
“顧吻,你這是跟誰在賭氣啊,我就想不明白你怎麼那麼難伺候了”
“我難伺候?在上海的時候我做飯多放點辣椒,你就說辣給我臉色看,鹽放多了,你又說太鹹,給你洗衣服,你又說衣服怎麼染色了,到底是誰難伺候”顧吻抬起眼眸看著龔劍心裏念到,她真想挖開龔劍的心看看它是黑的還是紅的,爾後,移開了視線看著白白的牆。
看顧吻沉默,龔劍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哪句話說的過於嚴重而傷害了對方於是繼續數落抱怨“我們全家都不吃辣椒,就你愛吃辣椒,為了你放了那麼多辣椒了,現在你又不吃了,那魚放在那裏誰吃啊?那麼辣。”
說到這裏顧吻終於明白,關心她是否吃多吃少是假,抱怨因她而導致魚放了那麼多辣椒倒是真的,罷了,既然你都這麼自私惺惺作態,我又何必慈悲,吵就吵吧,轉臉看著龔劍:“米袋是空的你知道嗎?沒有米飯怎麼吃?”
龔劍頓時無言以對。
看龔劍沒有說話,顧吻繼續攻擊:“你真的以為我不想吃嗎?讓你少吃一頓饅頭天天吃米飯試試,你會怎樣?”
“我在上海也天天吃米飯的好嗎?”
“嗯,你還好意思說,每頓米飯都有饅頭作伴好嗎?你以為我喜歡吃泡麵嗎?我現在看到泡麵我都想吐了好嗎?”
兩人爭執的聲音越來越大被隔壁屋裏的龔德興聽見了,龔德興故意咳嗽了幾聲。
龔劍轉正身子看著顧吻:“好,不說米的問題,今天的菜看你的樣子也是合你胃口的,你就不能將就的吃完嗎?”
顧吻冷笑了一聲“你問你爸媽能不能在沒有饅頭沒有大蒜沒有大蔥的情況下將就著光吃菜,當然也許能,但我不能。”
“你老提我爸媽幹什麼啊?這說的你吃飯的事情”
頓了頓又說到:“嗯,解決了啊,沒米飯,我將就不了,對了,你不用管我,自己吃好喝好就行了。”說出這句話心裏無盡的絕望,怎麼可能希望對方不要管自己,分明就是氣話。
“你是我老婆啊,我怎麼能不管你?”
“你還當我是老婆………”顧吻又想起來結婚前幾天龔劍同學邀請她們去他家吃火鍋,然後吃飯期間,龔劍同學讓龔劍給她夾菜,龔劍毫不猶豫的說:她自己會夾的。這簡單的幾個字深深的刻在了她腦海裏。片刻後又說道:“連個外人都不如。”
“你說什麼啊?什麼意思啊?”龔劍終於從炕上跳了起來,也許心裏明知顧吻深一層的含義,卻假裝不明所以然。
“我說,外人都知道關心我身處異鄉不容易,而你呢?是啊,我是有手,我自己會夾菜,所以說不用你管。”
也許對龔劍來說那不過是一句毫無想法的話“你真是無理取鬧,又發神經病,你想吃什麼,什麼沒有滿足過你?你想幹什麼,又哪裏阻止過你。”
“是啊,我想要你替我買雙手套,你買了嗎?你那什麼德行?合著沒吃多少飯,給你們家當個保姆洗個碗我還錯了?我想去小賣鋪,你絲毫沒有要陪我去的意思,確實沒有阻止過。”
“你那是金手啊,大過年的非讓我去給你買手套,這不是吃飽了撐著嗎?再說外麵那麼冷。”
她抬手給龔劍看了看“創口貼,認識嗎?當然了,你毫不在乎,我那天是真的撐的才去收拾洗碗,再說了,你不是金手你咋不洗呢?”
龔劍看了看顧吻貼了創口貼的手不屑一顧“不就一點小傷,有什麼大不了的。而且我從小到大就沒洗過碗,我為什麼要去洗?”
顧吻再次冷笑了一聲,眼淚頓時充滿了整個眼眶:“合著你口口聲聲說你爸媽把你帶大不容易,娶我是要我替你來伺候孝順她們對嗎?”頓了頓又說到:“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你了,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別指望我心甘情願的去洗一次碗,去做一件事情,告訴你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