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浮現(1 / 2)

話說,大晉朝有一人,姓桓,名溫,字符子,曆經五帝更遷,官至大司馬,可謂是權傾朝野,盛極一時。據說此人“豪爽有風概,姿貌甚偉,麵有七星。”也算是個妙人吧!

按理說,此人貴為大晉朝第一權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是盡心輔佐君主,匡扶社稷才好。但此人性子卻異常陰鬱詭譎,貪得無厭,自恃為人中龍鳳,覬覦帝位多年,一心想扶搖直上九萬裏。

先是以帝有痿疾的欲加之罪,合私黨之言,廢黜了海西公,立會稽王昱,史稱簡文帝。不幸的是,簡文帝忽然得病,醫治罔效。彌留之際,立年少皇子昌明為太子,卻攝於桓溫的淫威,而擬遺詔禪位於桓溫,官侍中王坦之和宰相謝玄合二人之力,阻止了這次無可挽回的的變故。卻不料,他竟生了破釜沉舟的心,從姑孰入朝,親率大軍,殺氣騰騰地回兵京師,向謝安,王坦之問罪,並欲趁機掃平京城,改朝換代,卻又因謝安的從容應對而未能得逞。回姑孰後,又奏請榮膺九錫,九錫是臣下奪權篡位的前兆,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然而,王坦之與謝安一而再,再而三地將他的奏折壓了下去,直到他壽終正寢,也未能實現自己的野心。

一代梟雄,就這麼如落花流水般逝去,自此之後,百姓更加惶惶不可終日,天下局勢更為動蕩不安,金戈鐵馬的烽火再次被引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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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得像潑在宣紙上的新墨一般,刺眼的漆黑,一陣陣令人喘不過氣的壓抑鋪天蓋地,無聲無息地滲入到了每一寸空氣中。

一座廢舊的深宮別院,剝漆斑駁醒目,庭院一角的池塘早已幹涸,變成了荒涼的棄坑,到處散發著那種破敗腐朽的塵土氣息,似是曆經多年的滄桑而燃盡成灰。

一個身形枯瘦的男子,腳步輕盈,落地無聲卻異常迅疾,轉眼間便轉到了別院前,微微俯身,緩緩地道:“公主……”竟是那種宮廷裏到處都有的尖細聲。

眼前的人聞聲回頭,輕聲答道:“段公公。”

“每年的下個月初,皇上都會來沉水宮一趟,雖然停留的時間不長,但足夠您行動了。”

“段公公……”穆蕭深呼了一口氣,深深說道,“在這青瑣深宮內,您本是不相幹的人,卻為了我做了這麼多,蕭兒無以為報……”說著,穆蕭躬下身,向眼前的老人拜了一拜。

苻堅身邊的貼身太監總管——段遷應聲抬頭,接住了穆蕭彎腰的趨勢,歲月在臉上刻下了道道痕跡,聲音沉穩卻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老奴怎當得起公主的禮?王爺對我的恩情,我此生已還不起,還好,還好,你還在世上……沒想到,一晃十幾年過去了,王爺他……那麼頂天立地的英雄豪傑,當真就這麼走了嗎?”聲音裏帶著不加掩飾的疲憊與愁苦。回想那一年,他青澀懵懂,得罪了大燕的某位皇族,顛沛流離之下,倒在那流放苦寒之地的途中。太原王勝仗而歸,正巧遇上了他們流放的隊伍。不過舉手之勞,解了他的枷鎖,贈他一些碎銀兩,讓他尋個地兒重新來過。他逃到了秦都長安,看盡世態炎涼後,毅然淨身進了這不見天日的深宮,最後竟坐上了這頭把宦人的椅子,其中的酸甜苦辣也隻有他自己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