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子似乎餘驚未定,身子還有些打顫,衝穆蕭擠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謝謝姐姐相助!”這一笑竟是那般明麗動人,讓穆蕭不禁恍了恍心神。
穆蕭笑了笑:“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那個女孩靦腆地說道:“姐姐怎麼知道的?叫我寶兒就好,我是從長安過來投奔親戚的。沒想到和丫鬟兩個在街上遊逛的時候竟遇上了……多虧遇到了姐姐,我們才能逃過一劫。”
穆蕭點了點頭:“我不過看寶兒麵生罷了,倒也不是十分確定。”
寶兒隻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子淡雅脫俗,眼裏眉間有自有一派清明,心生歡喜:“不知姐姐叫什麼名字?家住何處?”剛說完,又覺失言,不禁赧然道:“寶兒失言了,寶兒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改日能夠登門謝謝姐姐的救命之恩,不知姐姐是否方便相告?”
看著眼前這個嬌羞可愛的女孩,穆蕭倒是有了幾分惆悵,想何時她也是這般無憂地活著,隻是滄海桑田,世事難料。她淡淡地笑道:“不是不告訴寶兒妹妹,隻是我住的地兒並不是寶兒這樣的人該去的。我叫夕顏,今日天色也不早了,妹妹還是早點回吧,免得家裏人擔心。”
眼瞧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她轉身對愣在一旁的煙兒說道:“煙兒,回去吧。”
寶兒在後麵急切地喊道:“夕顏姐姐,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再見?”
穆蕭的腳下一滯,說道:“有機會的話自然是可以再見的。”隨後施施然上了牛車。
寶兒目送牛車隱在黃昏的餘暉裏,隻覺心下生了一絲遺憾。這樣從容淡定的女子,到底是什麼人呢?
穆蕭回到月風閣之後,在樓道碰到了蔓蘿。她不禁皺了皺眉,這個蔓蘿每次看到她都會親熱地客套一番,一次兩次她還覺得沒什麼,次數多了隻讓感到她不舒服。
然而這次卻與以往不同,蔓蘿隻是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與她擦身而過。穆蕭不禁猜想是什麼時候得罪了這位驕縱的大小姐,但這個念頭不過一閃而過,她搖了搖頭,算了,這樣倒比虛與委蛇好得多。
夜深時分,穆蕭又夢到了火燒皇宮的那天,她被人綁在城牆上,眼睜睜地看著慕容衝被帶走卻無計可施,隻能失聲大哭。突然,她似乎又看見了慕容衝的身上燃起熊熊烈火,心裏的驚恐與無助一下子傾瀉而出。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隻感到背後竟是冷汗涔涔。
銀色月光如一段光滑細膩的綢緞一般鋪人房中,明明溫潤寧靜的很,穆蕭卻覺得有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一個身穿黑衣的年輕男子挺拔地立在她的窗前,眼裏沒有一絲波瀾,緊緊地盯著她。在月光的照耀下,他那張帶著麵罩的臉顯得詭譎難辨。
穆蕭隻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隨即遁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