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時間內,她隨著這位少閣主闖蕩了不少地方,將江湖鬧的雞飛狗跳,每每都得她留下善後。身旁那位闖禍的主子輕搖折扇,唇畔噙著微微笑意,若有閨閣女子在場,定會被他勾的三魂離體七魂出竅。隻可惜,在眾的都是男子,有青衫布衣,也有錦衣華服。
為首身材粗壯,虎背熊腰的男子扛著巨斧走出,每走一步,身旁栽種的鬆竹便是一晃。他瞪大了那雙牛瞳般的眼睛,鼻尖喘著粗氣,九尺高的巨身幾乎要將二人籠罩在其身軀陰影之中。
“就是你們!毀我府邸,踏我莊園田地,還施妖術將我妻女迷得暈頭轉向!”那聲音蘊著高漲的怒氣,仿佛下一秒手中的巨斧劈空而落。
陸茗雪撫額汗顏,幽幽的歎了一口長氣,身旁不愧有小霸王之稱。難怪暗閣裏閣主都對他無可奈何,三更半夜拉著自己看他撩撥她人妻女,偏偏又沒做什麼,拋幾個媚眼,說幾句甜話便教她人死心塌地,讓自己欲訓斥又無可奈何。
祁九便也算了,天生麗質難自棄。偏偏總是有姑娘追在她身後,陸茗雪歎氣,她雖一身男裝隨他出行,但畢竟是女子……因而總被祁九抓著這件事狠狠的嘲笑一翻,二人又是一陣雞飛狗跳的對打,她已無數次落了下風。
總跑去江湖人聚集的地方放聲挑釁,從此有他們二人所到之處,便有數個江湖人追殺。至此之後,她的地位無異於身旁的小霸王,她分明什麼也沒做,卻白白擔了惡名。那群人即便是追殺也慣會見風使舵,每每兵分兩路,追在她身後的人極多,而祁九在另一處閑庭信步,看著她得意洋洋。
陸茗雪回憶著這半年的悲痛血淚,隻得將滿腹心塞打碎咽進口中。她本就沒把祁九當主子看,行事隨意,祁九似乎樂的如此,所以在外人看來,二人反而像兄弟一般,沒有人聯想到他們之間竟是主仆關係。
“不,是他,夜闖閨房的是他,毀你菜園的是他,潑你一身肥料的也是他。”陸茗雪神色不變的將所有事情供出。說的那大漢臉色青白相交,立即掄起胳膊,手中巨斧落下,硬是將土地劈開兩條深深的裂縫,大片竹子應聲折斷,一時之間,四周響起陣陣悶聲。
眾人預想中血液飛濺的場景並沒有發生,目光四散的找著,那飛揚的塵土中,一道綽約的身影若隱若現。隻聽得少年縱聲一笑,神采奕奕,高束的墨發隨風輕揚,明眸之中若含萬千琉璃,綻著奪目的光彩。
“空有一身蠻力,卻不精其道,不過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夥罷了。”說罷,腳尖朝著斧尖輕點,身輕如燕,那大漢被如此羞辱,麵色漲成豬肝色,粗壯的手臂青筋暴起,兩手猛抬朝著空中亂劃一通,惹得周旁之人節節後退。
陸茗雪蹙眉,幾團赤紅的火苗“噗哧”響起,纖細凝白的五指輕輕劃動著,那幾團火苗一瞬間飄浮在大漢手掌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