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個人獨處的時間後,殷卉在一處隱蔽之地設下結界,覆手一抬,凝聚在掌心的玄力幻化成一隻翩翩白蝶,她托手靠近唇畔,輕啟櫻唇,一字一句道。
“計劃中途有變,茗雪被暗閣少閣主帶走,而我被收為暗閣閣主座下。”
說完,吹了一口氣,那隻白蝶收斂起氣息,朝著空中飛去。純白的蝶影徹底與天空融為一體,殷卉擔憂的看了一眼,繼而收回了神思,轉身離開。
擔憂茗雪是一回事,在暗閣的潛伏任務還得繼續。近來暗閣不斷對江海閣與珍寶殿出手,還有一年前,那個黑衣老者的話……屠她一村,還有暗閣其他人,此仇她焉能不報?
既然找不出是誰,那就幹脆摧毀這裏,以祭她親人在天之靈。
陸茗雪默默的跟在祁九身後,幾乎走遍了大半座山。她蹙眉,眼前這個人到底還要走多久?自從出門後便總是一言不發,起先她還在擔心自己是否暴露了什麼,這樣看來……他或許真的隻是一時興起?
“你是不是覺得,我阻擋了你的路?心裏在怨恨我?”
就在陸茗雪暗中腹誹時,祁九忽然開口。他停下腳步,立在一顆粗壯的參天古樹旁,骨節分明的手指覆在其上,枝葉搖曳晃動,發出窸窣的聲響;曦光透過樹葉的間隙斑駁的落在他修長的身影上;影子與光並存,如同被切割成碎片一般。
祁九微抬首,完美的側顏猶如神鑄,狹長的睫毛下是高挺的鼻梁,身長而立,一雙桃花眸直勾勾的盯著上方,見陸茗雪良久未回,忽然一聲嗤笑,方才那一幅美景頓時碎成瓦片。
“喲,還真被我說中了?可惜,我說你是打雜的,你就是打雜的,無論你怎麼努力,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陸茗雪毫不在意,不怒反笑,她生的明眸皓齒,黛眉如煙籠翠山,五官精致如畫,竟笑的格外動人,語氣卻摻著幾分冷冽,“原來少閣主有這般惡趣味,玩樂般操縱著他人的一生,厭之即棄。”
祁九不甚在意,難得有人不是對他躬身屈膝,不由多了幾分繼續談話的想法,“連在我手心逃出的實力都沒有,這事能怪我?他們不請自來,落在我手中,也隻能怪他們命絕於此。”
人本就是互相利用的棋子,在此江湖紛爭之中,將自己卷入旋窩的那一刻裏便明白自己不能脫身其外,又何來的對錯?陸茗雪沉默,所有事情不能一概而論。
“怎麼,說不過?還是不敢說?”
陸茗雪搖頭,“這個話題本就沒有爭辯的必要,究其本質,立場不同,利益不同,拿什麼來評說?”
祁九揚眉,索性轉過身來,好奇的打量著陸茗雪,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竟如同孩童看到喜愛的玩具一般,眸底閃著淡淡的光彩,兀自滿意的點了點頭。
“跟我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待陸茗雪在密林之中被三層江湖修士團團包圍時,已是心如止水,神色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