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瑗掙紮起身,慢慢穿戴,冷靜到沒忘記給自己纏上那一圈圈白布帶。
——
這裏是21世紀中國,和平年代,都市繁華,聲色犬馬,物欲橫流。
她叫葉瑗,一個勤勞致富、熱心公益的儒商,全球數控領域的天才,東南亞最大的運輸大王,全球氣候控製研究中心最年輕的女博士。
她的肩上,有雙雙長期臥病在床的父母,有50所貧困山區中小學,有一個十萬員工的公司,有上百億市值的上市股票和它背後幾萬股東的殷殷鞭策,甚至為解除全人類對未來氣候變化的恐懼,她也負擔著一份責任。
她的人生走到最燦爛輝煌的時刻,突然心髒病發作,被診斷為“過勞死”,死時年僅33歲,據說忙得連男朋友都沒時間找。(到底是不是真的因為太忙才“滯銷”,也隻有曾經追過她的那些男人才知道。)
牧師在她的遺體告別儀式上沉痛的念著禱文:
“……她美麗、聰慧、仁慈、風趣,是上帝最寵愛的女兒,她將永遠與我們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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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城,葉宅。次日黃昏。
一個渾身血汙的青衣武士趴在宅子大門口,手指動了動。
葉琮蹲下身默默看著“他”,織著儒士祥雲花紋的玄色長袍流水般垂下,一縷墨發落在“哥哥”葉瑗的後脖頸上。
葉瑗就這麼被癢醒了,細碎不堪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讓她痛苦的哼了一聲。她是在看什麼垃圾電視劇嗎?那個除了好事、什麼事都幹的變態假男人是誰?怎麼長得跟自己一模一樣?
葉琮發覺“他”有蘇醒的跡象,立刻跳起身,遠離三米以上,屁股上的傷開始隱隱作痛。雖然不知道“他”又招惹何方神聖,導致昏死在家門口,但即使是趴在地上的“他”,也讓他戒懼。
一個站著,一個趴著,一動不動的沉默了許久。
葉瑗突然跳了起來,天哪!她竟然死而複生了!換言之,穿越了!同樣的名字,同樣的外貌——當然除此之外,其他全都不同——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麼神奇的事情的確發生了,那些信奉相對論絕對論光速極限論的同行們,你們傻了吧?哈哈!
她要立刻將這件事詳細的記錄下來,時間、地點、人物、天氣、地磁係數、日月距離、身體感受……然後組建一個研究所,好好研究研究。
看到她那生龍活虎、神色瘋癲的樣子,葉琮驚嚇的又後退了一步。
“哥,你沒事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怎麼會沒事?有很多事!跟古人弟弟先打個招呼吧。“著陸狀態良好,各項指標正常,阿琮,你說我有事沒事呢?”
葉琮愣了一下,“哥哥”嬉皮笑臉說的都是些神馬?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做飯,我都快餓死了!”葉瑗模仿“前輩”的口氣。隻不過,她的眼神可沒法模仿,幸好,葉琮根本也沒敢看她的眼睛。葉瑗同情的看了一眼遠遠站著的“弟弟”,真是個受氣包,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哦,這就去,哥你稍等。”葉琮如蒙大赦,趕緊卷袖子下廚房去了。
葉瑗衝到葉琮的房間,直奔書案,飛快的在紙上記錄著“穿越筆錄”,毛筆寫得真不順手,回頭要先拔根鵝毛當筆,湊合用用。
等寫完收好紙筆,廚房已經飄來一陣飯香。葉瑗不好意思的對著廚房方向隔空拜了拜,葉琮啊葉琮,我現在隻能繼續欺負著你,咱們一點點來改變,變太多怕你以為見鬼……
“哥,飯備妥了。”葉琮看著站在院子裏四顧發呆的葉瑗,恭恭敬敬的說。
葉瑗其實正在為這個狗窩一般的家皺眉不已,她“嗯”了一聲,大步走進廚房,不客氣的端起飯碗就吃。可是猛扒了兩口,她就發覺那個“前輩”真是太猛了,她是如何做到一口氣吞下一碗飯的?為了模仿,她差點沒噎死!
“今天的飯燒的不好!不吃了!”葉瑗假裝生氣,扔下飯碗就出來了。
哪裏燒得不好?不是一直都這樣的嗎?葉琮委屈的吃了幾口飯,很可口啊。
“那我待會兒重新燒。”他識相的表態,不想再屁股開花了。
“燒個屁!以後都不用你燒,我會雇個廚子回來,專門伺候著,叫你見識見識什麼才叫飯菜!”葉瑗橫眉豎眼的繼續裝狠。
葉琮是個很有才華的儒士,不能總讓他這麼忙於伺候自己吃喝拉撒睡。是的,那個變態的“前輩”,一把年紀了還規定葉琮必須每晚陪著她,等她睡著才能回去自己房裏。
該說你什麼好呢?反正我是做不出這種事的!葉瑗暗自搖頭。
“還有,今天我看你特別不順眼,晚上就不要出現在我麵前了!你給老子把那些難吃的飯吃完了,就滾回自己屋裏去!”
葉瑗說著,大步走回自己的房裏,故意很大力的摔上門,發出“嘭”的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