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又陸陸續續來了些武林人士,都是些小門小派,有的甚至還沒有到悔天教的地界就策馬回頭,卻到處向人吹噓著如何剿滅魔教的事情,各派互不相讓,喝酒間不時亮出刀劍怒罵炫耀,嚇跑了不少正經的客商牧民,一時間客棧反倒熱鬧了起來。
武玉魁向吵吵嚷嚷的大堂看了一眼,轉身走進了廚房,武茵茵正在切著剛鹵好的牛羊肉,雙手穩健有力,一條整牛腿很快就片的幹幹淨淨,留在骨頭上的殘肉碎筋也被飛快的剔下,砧木一翻已倒入湯中,夥計來回將一盤盤菜端出去。武玉魁看著女兒的手藝,滿意的點了點頭,半晌道:“你片刻到我房裏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武茵茵來到武玉魁屋裏的時候,武玉魁正在屋內端著酒杯出神,目不轉睛看著牆上掛的自己臨摹李太白《蜀道難》中的幾句詩,口中喃喃自語:“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複又重吟一遍。
武茵茵進來後輕輕帶上了門,不等武玉魁說話,低聲道:“爹!你要等的人,已經來了嗎?”
武玉魁看著武茵茵,微微一笑:“來了,又走了!今日還會回來!不過今天的事……”
武茵茵不大明白,知道武玉魁說話一向神秘,不留破綻,也不再多問,接口說道:“
我知道你想問的事,你是不是想說那馬車是我做的手腳?車內的人是我劫走的?我的頭到現在還痛呢,被人打暈捆綁還吃了啞巴虧。”武茵茵的神態動作與在屋外的風情萬種大不一樣,仿佛變了個人。
武玉魁沒有回答,叫武茵茵坐下,自己踱步站在窗口,慢慢將酒杯中的酒喝淨,道:“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你還不知道那馬車內是何人吧!”
武茵茵搖了搖頭:“肯定不是天蒼派弟子,誰會劫走一個重傷的天蒼派弟子,那袁成傑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緊張,卻沒有半分難過的樣子!一付奸笑臉麵,要我看,車內定是悔天教的重要人物!你說是不是?”
武玉魁對女兒的智慧和判斷能力越來越讚賞,心想女兒再磨練些時日,接受管理客棧和情報網是早晚的事情,自己就可以頤養天年,隻是武茵茵除了會些劍法外,隻在輕功和擒拿上有些造詣,沒了劍遇到高手就隻有逃跑的份;想守住這江湖風口的天雷客棧,若隻會逃跑,那客棧也撐不了幾天,最關鍵是自身的安危都難保,比如今天!想到此處武玉魁就頭痛不已。
武茵茵接著道:“車內必是一個女子!否則也不會把我擄在車裏代替,這是大部分人做事的習慣,除非有足夠的時間預謀,否則那短短功夫,又隻有我一女子,何必冒這險!”
武玉魁點了點頭:“我女兒真是長大了,隻是有些事還需看仔細!那馬車現在在哪?”
“你不是讓把馬車就留在後麵嗎!天蒼派棄了這馬車,咱們要這馬車做啥!就算馬車裏藏有金銀,我也不稀罕!”武茵茵有些不解。
武玉魁微微笑道:“金銀確實留在車後箱子裏,不過你可有仔細看過那馬車的車頂?你看馬車下和馬車頂哪裏更適合藏人?”
“車頂?按說那馬車頂是拱起來的,藏一個女人也是綽綽有餘,爹,你的意思莫非……”
“剛才我已經仔細看過車內,那車頂的木板確實比地板更容易拆開,車頂隔層也更容易藏人,此人為了聲東擊西,才將地板也拆開,將馬車邊的布幔拉的很低,為的就是要人認為人是從車底逃跑了,而我們就是幫手!”
武玉魁看著窗外遠處一棵高大的樹,:“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我早已想好了一個張冠李戴,偷梁換柱的辦法,既然有人也在動作,我隻好將計就計,不曾想女兒你也卷入這連環中。”
“那個被打暈的家夥!一定是他!叫什麼尊唯的那個!是他打暈了我!想替代車裏的人”
武茵茵站了起來,“爹,人一定還在車裏,為何不趕快把人弄出來,卻要坐在這裏閑談!”
武玉魁哈哈一笑:“你以為爹做事那麼沒有章法麼!爹待會兒還有重要事,你端些吃食和水悄悄送到地室去,記住,客棧江湖人物眾多,且那天蒼派定不會走遠,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要隱秘。”武玉魁頓了一下,“去時別忘了拿些傷藥!”
過了正午,武林門派陸續來了又走,人越來越稀少,雖然有些並未離開,而是在附近駐紮,想看看有沒有逃竄的悔天教的人到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