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在唱歌⑺(1 / 1)

微微發燙的水,仿佛把壓在她身上的罪孽,悉數都衝洗幹淨。

回想起昨夜那雙不懷好意的大手,她就如鯁在喉。被它撫過的胸前,也仿佛長了牛皮癬一樣,疼癢難耐。

那個無恥的家夥,口口聲聲地嫌她是個發育不良的小丫頭,可為何還要碰她、摸她、貼近她。想到這兒,她更加負氣地用力搓洗自己瑩白的胸部,可怎麼搓,好像也洗不淨她想象

中的,那一層肮髒的茄痂……

不知不覺,林子在出租房裏孤獨地躲過了三天。可這三天,她一直都活在良心的譴責中。

她偷偷地溜出門,買了好幾張小報回來,可翻遍了報紙的每一版,報上對這件事,卻連塊‘豆腐塊’大小的報道都沒有。

越是這樣,她越是寢食難安。諸多的擔驚和後怕,像轉盤一樣不斷地縈繞心頭:笠傑和他的朋友順利逃走了嗎?

樊籬脫離生命危險了嗎?嬸嬸到底躲到哪兒去了?叔叔回來了嗎?還有,幫助笠傑逃跑的陳經理,她是否會受到牽連,被警察抓起來呢?她杵著下巴,滿腹心事地坐在窗前,望著室外連綿不斷的小雨,像金絲銀線般紛紛落下。一心盼著,今天是周五,鵬程哥放學後,就該來這裏了。

“我對你沒有惡意,你為什麼還要害我?”淒厲的指責聲,突然在她背後響起,她戰戰兢兢地回過頭——不!這絕不可能。樊籬應該還躺在醫院裏,可他……他竟真真實實地站在她身後,鐵青的臉上沾滿血汙,破破爛爛的衣服,好似在血缸裏染過一樣。以往和藹的目光,此時瞪得像銅鈴一般,發出悚人的憤怒。

他,就像一個剛剛從地獄裏爬回來的惡鬼。“你說,你到底為什麼要讓你哥哥砍死我?”他凜冽的嗓音,像被刀鋸過一般,瑟瑟直抖,讓人膽戰心寒。林子幹啞的喉嚨,似乎被掛上了一把生鏽的鐵鎖,除了不停地搖頭,她噤若寒蟬,發不出丁點聲音。“可是你知道嗎?我不會死,你很想讓我死嗎?”

樊籬詭譎一笑,邪惡的笑聲,步步逼近,刺人心肺。四周陡然陷入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淵。

“啊——”林子恐懼地捂住耳朵,蹲下去縮作一團。“傻丫頭,你怕什麼?我不會害你的。你抬頭看看我是誰?”

陰譎的笑聲,刹那間變成一個熟悉又親切的聲音。隻覺一雙冰涼的手,撫過自己顫抖的肩頭。

她鼓起勇氣,抬頭一看,那張血跡斑斑的臉,竟然有幾分宛若鵬程……林子驚駭地張大嘴,無所顧及地大聲尖叫,冷汗淋漓的身子,直挺挺地坐起來。窗外透進的陽光,讓屋內四處洋溢著愜意的溫暖。

可眼前陡然又出現了一張爾鵬程的臉,隻是這張真實的臉上,除了焦灼和擔心,沒有一絲令她畏懼的血跡。太可怕了!她猛然撲上去,緊緊摟住對方,久久無法從這場噩夢中自拔。她突如其來的主動和親密,讓鵬程一怔。緩緩地抬起略微發僵的手,機械地拍了兩下她的背,半晌才習慣兩人之間的零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