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王就這麼死了,或者說就這麼輕而易舉就消失了,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情,就連站在一邊的紹凡,也是驚訝的愣怔住了身子。
沐扶夕是膽大,但她從來不妄為,那麼她現在又為何要先除掉璋王呢?
難道她就不知道自己會給所有人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麼?
想要要了璋王的性命很輕鬆,不用沐扶夕,光是蕭王也可以,但所有人不輕舉妄動的原因,是剩下那些千千萬士兵的性命。
蕭王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幹,緊張的看著被尉厲高高舉起的沐扶夕,想要站起來,卻試了幾次最終癱坐在了地麵上。
沐扶夕被尉厲勒的有些窒息,腳下明明是看不清底的山埃,但她卻仍舊微笑著:“就算你殺了我,這一場仗你也終是輸了。”
尉厲眯起眼睛:“你以為殺了璋王,孤就奈何不了你了?”
沐扶夕卻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慢慢伸起雙手,對著身後擊掌了三聲。
空曠曠的山頂,將這拍掌聲傳了一遍又一遍,隨著那聲音緩緩的消失在了空氣之中,山腳下忽然湧來了一大群的人馬。
有那麼一刻,尉厲以為是自己眼前出現了幻覺,他在這裏足足幾日,都沒有查詢到附近有人的蹤跡,怎麼才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便來了這麼多的士兵?
並且這些士兵全都是整裝而來,看樣子是早已蓄謀已久。
沐扶夕笑看著尉厲:“當你成功的時候,璋王對你來說自然微不足道,但當你四麵楚歌的時候,璋王卻對你尤為重要,琉嵐王,當璋王掉下山埃的那一刻,你可曾想到,我的士兵已經將你團團包圍在了這處山上?”
“怎,怎麼會……”尉厲不敢置信的看著那些順著山下開始往上廝殺的士兵,腳下不由得晃了幾晃。
蕭王根本沒有心思管那衝上來的士兵是否能救自己的性命,他趁著尉厲不注意的時候,一點一點的朝著沐扶夕的方向蹭了去。
他現在的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能讓沐扶夕死在自己的眼前!
紹凡看著那排山倒海而來的士兵,當他看清楚打頭的是司馬潛澤時,終是苦澀的笑了。
曾經在許久之前,司馬潛澤親自和他說過,沐扶夕調動官員私自練兵的事情,當時他隻當司馬潛澤是想擺脫掉沐扶夕的鉗製,所以並沒有當真,因為他很清楚,司馬潛澤是沐扶夕身邊的人。
這也是他這次出宮帶著司馬潛澤的原因,他雖然不信任司馬潛澤,但卻並沒有懷疑他的動機,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從頭開始,不過都是一個計罷了。
司馬潛澤主動來和自己檢舉沐扶夕,不過是當著自己的麵掩耳盜鈴罷了,隻是可惜當時的他並不曾想到,沐扶夕竟然算計他如此之深,連一絲一毫都不放過。
他還記得,在他剛剛成為鹿紹凡不久,他的父皇牽著他的手,與他一起安靜的看著在慈仁宮的沐扶夕,和當時的太後講一些兵法和打仗。
那時候的他對沐扶夕說出來的東西是懵懂的,隻是覺得她講的頭頭是道,但聽起來又不像是個故事。
但是他的父皇,卻認認真真的將沐扶夕的故事從頭聽到了尾,並且在意猶未盡之時,蹲下身子,幽深的望著他:“紹凡,朕也許真的該慶幸,沐家的這個女兒不是一個男兒身。”
當時他並不理解父皇這話的意思,但現在他卻明白了,也同時懂得,為何父皇在臨死前和他說過的最後一句話是:“紹凡,千萬別對沐家的女兒寵幸太多,也千萬別讓她參政,因為你在利用沐氏一族扶持你上位之後,第一個除掉的家族便是沐氏。”
沐扶夕這個女人太過於聰明了,論心機,後宮嬪妃哪一個是她的對手?論謀算,朝野之中的百官哪一個不是對她甘拜下風?
可誰也不曾想到,就算她不是個男兒身,卻一樣將元清踩在了腳下。
“沐扶夕!”尉厲看著那愈發朝著山頂上衝來的士兵,猛地一巴掌抽在了她的麵頰上,“就算是死,孤也要帶著你一起去死!”
沐扶夕疼的雙眼一黑,緩了好一會,眼前才再次浮現出了尉厲那一張扭曲的臉。
“前有璋王為我開路,現有琉嵐王與我同行,我應該感覺到榮幸才是,我沐扶夕不過就是一介的女子,現在卻因為我的死也使得元清吞並了琉嵐,我死了也是值得的。”她話是這麼說,但她卻慢慢甩出了袖子裏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