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沐扶夕的昂首之中慢慢流逝了去,蕭王放下酒壇,若有所思的轉眸朝著沐扶夕的方向望來,四目相對,他微微一笑,聲音之中是酒醉後的暗啞:“怎麼?睡不著麼?”
沐扶夕回神,眼中冰冷一片:“有墨王這種大人物,坐在我的房簷上拆房子,試問誰能睡得著?”
墨王輕輕一笑,似眉眼伴著桃花,慢慢支撐起了自己的身子:“和皇後娘娘相比,本王似乎算不得人物。”
沐扶夕回給墨王一個微笑,忽然踮起腳尖飛躍上房簷,看著墨王那從始至終不變的笑容,以冰冷的試探,代替了原有的微笑:“墨王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墨王挑了下長眉,看似是枕曲藉糟,實則雙目清明一片:“隻是來請皇後娘娘喝酒而已,因為本王很清楚,當一個難過的連哭都哭不出來的時候,唯有喝酒,才能一醉解千愁。”
沐扶夕微微一愣,看著墨王再次舉起的酒壇子,靜默了半晌,忽然接過酒壇,挨著墨王坐了下來,什麼也不說的直接舉起了酒壇,一口飲下,任由那股辛辣的味道,洗刷過口腔,流進自己的腸胃。
蕭王從來沒見過女子這般喝酒的,他總是以為,就算一個女子再過豪邁,也不適合舉著酒壇子喝酒,因為這樣的動作,隻會讓一個女子顯得粗魯而沒有教養。
他本打算待沐扶夕喝下壇中酒之後,好好奚落她一番,畢竟自己被這個女人晾在這裏足足快一個時辰。
但是現在,看著沐扶夕揚起麵頰,舉著酒壇子的模樣,他除了驚訝之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因為這種看似粗魯的舉動,在沐扶夕的身上,卻是顯得別樣灑脫。
放下手中的酒壇子,沐扶夕轉眼朝著墨王斂目一笑,淡淡的紅暈自麵頰化開,讓渾身充滿清透的她,多了幾分醉態之美。
“蕭王說的沒錯,在這個亂世,很多事情,也許我們都無能為力,就好像……”她說著,伸手將蕭王肩膀上,昏昏欲睡的小雪豹抱在了懷裏,看著它討寵的模樣,輕輕的又道,“我很喜歡這隻豹子,但現實卻告訴我,我不能留它在身邊。”
對於沐扶夕說的這一點,蕭王倒是並不反駁,元清皇宮,上至太後,下至一個洗衣苑的奴才,均沒有資格在皇宮之中贍養寵物,這是元清老祖宗定下的規矩,不容許任何人反駁。
蕭王正想著,忽然感覺自己的胸口一沉,垂眸看了去,隻見沐扶夕又將那小雪豹仍在了他的懷中。
“我們無法去改變這個亂世,便隻有遷就這個亂世。”她笑了笑,美麗而又無奈。
“皇後娘娘的意思,是將它轉送給本王了?”蕭王掂量了一下懷裏的小雪豹,說實話,他還真是挺喜歡這個小家夥。
“不。”沐扶夕搖了搖頭,“我隻是請蕭王將它送去馬場。”
“你……”蕭王磨牙,臉上的笑意盡失,他堂堂一個王爺,怎麼到了她沐扶夕這裏,就成了一個跑腿的小二了?
沐扶夕歪了歪頭,看著蕭王一臉的大便色,挑了挑眉:“怎麼,蕭王不樂意了?”
蕭王滿肚子的怒火,看著已經呈現出醉態的沐扶夕,很想吼她幾聲,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何自己明明在所有麵前,都可以偽裝的那麼好,但一到了這個女人的麵前,她便是總能輕而易舉的撕掉他微笑的假麵。
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他在這裏喝了這麼久的西北風,並不隻是為了對著沐扶夕吼一吼。
忽然,順著遠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雖然這些嘈雜的腳步聲距離他所在的院子還很遠,但這並不妨礙他能清楚的聽見。
轉眼,再次朝著有些昏昏欲睡的沐扶夕看了去,蕭王悠悠一笑,伸手忽然拉住了沐扶夕的手臂,直接將她帶進了自己的懷中。
陌生的氣息一經撲鼻,沐扶夕便輕輕的張了張瞌著的雙目,對上墨王那一雙近在咫尺的眸子,是她的渾身一僵。
“墨王這是何意?”她說著,想要掙紮出他的鉗製,但奈何他此時的力道卻是出奇的大。
“何意?”蕭王輕輕一笑,吐著溫熱氣息的雙唇,再次靠近了沐扶夕幾分,“沐扶夕,其實本王最好奇的便是,如果鹿紹凡對你傷心欲絕,你會不會轉身幫著本王出謀劃策,如果你隻是想要一個皇後的位置,那麼這個位置本王也給得起,又或是你想要一份感情的話,也許你聽話,本王也可以給你。”
沐扶夕癱軟在蕭王的懷裏,看著墨王那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忽然輕輕一笑:“墨王如此的費盡心思,隻是想要離間我與紹凡之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