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浮動,夜色沉寂,黑沉沉的夜,仿佛無止境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整個天際,不知何時,連星星的微光,都被淹沒在了這一片黑暗之中。
蕭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看著她麵頰紅暈,醉眼朦朧的樣子,鬆開鉗製她手腕的大手,抬手輕輕撫摸上了她有些燙人的唇畔:“沐扶夕,你是一個奇女子,也是一個人才,隻要你肯到本王的身邊來,幫著本王坐穩元清的江山,隻要你喜歡什麼,本王都願意給你。”他說著,指尖順著她的唇畔,滑到了她的麵頰,“鹿紹凡能給你什麼?是一邊對著你海誓山盟,然後抱著其他女子翻滾床榻?還是一邊將你占為己有,一邊想方設法的想要瓦解,沐氏一族在朝野之中的權利?”
隨著他的話音漸漸落去,那從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以及燈籠的火光,之間逼近了院子。
看著那再過不久便抵達院子的隊伍,蕭王再次露出了一抹笑意:“你說,如果鹿紹凡看見你躺在本王的懷裏,還會不會對你訴說情長?”
沐扶夕轉眼朝著不遠處的光亮撇了一眼:“這便是你今夜前來的目的?”
“如果一肚子的西北風,能換來鹿紹凡的傷心欲裂,能得到你的棄暗投明,那麼本王覺得,這涼風喝的還算是值得。”
是了,他今夜前來,其實就是在賭,賭鹿紹凡對沐扶夕的關心,賭鹿紹凡一定會坐立不安的來沐侯府看望沐扶夕。
所以他便是來了,用盡各種方法讓沐扶夕跳進他的圈套之中,然後做戲給鹿紹凡看。
他要讓鹿紹凡對沐扶夕徹底死心,然後在沐扶夕無依無靠之時,像是她的父親一樣,隻能轉投於自己的懷抱之中,為自己所用。
“蕭王還真是好算計。”沐扶夕輕輕一歎,沒有任何的掙紮。
墨王悠悠大笑一聲:“沐扶夕,本王隻是想要讓你看清,究竟誰才是那個,能讓你真正閃耀光芒的男人……”沒等他把話說完,忽然感覺自己的丹田一陣刺痛。
“蕭王怎麼不說了?”沐扶夕輕輕揚起秀眉,在漸漸透出烏雲的殘月照耀下,一雙眸子透著刺骨的冰冷,“是太疼了說不下去了?還是該說的詞兒都用光了?”
“你……”透過皎潔的月光,墨王清楚的看見,沐扶夕的雙指,不知道何時點在了他的丹田上,隨著她說話時,指尖微微用力,他便是又一陣鑽心的疼。
“我什麼?”沐扶夕麵色平靜,一雙淨透的眸子,在月色下愈發清明,根本沒有一丁點酒後的醉意。
“你竟然裝醉?”蕭王不敢相信的看著麵前的沐扶夕,她是那樣的清瘦和嬌小,但卻足以能夠詮釋“危險”兩個字的含義。
“不裝醉,我如何能知道蕭王的心中所想?不裝醉,我又如何能看見,蕭王那刻在骨子裏的醜陋和肮髒?”沐扶夕說著,再次靠近了蕭王幾分,指尖也跟著再次發力,“其實我不是裝醉,而是難醉,因為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千杯不醉。”
“所以說,從一開始,你便是知道本王的所有計劃是麼?”蕭王壓住驚訝,直視於沐扶夕的雙眸。
他雖然是用疑問的口氣發出聲音,但是在心裏,卻早已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沐扶夕不知道他的計劃,又怎麼會如此會挑選時機的裝醉?
隻是……
他想不明白,沐扶夕究竟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沐扶夕慢慢從蕭王的懷抱之中坐起了身子,對著蕭王輕輕點頭:“蕭王這一計,確實是精妙,隻是蕭王忘記了,你了解紹凡,我也同樣了解紹凡,你知道紹凡可能會半夜前來,我也同樣會想到此,當然……”她說著,忽然用盡力氣點在了蕭王的丹田處,隨著蕭王失了力道的慢慢閉上雙眸,她翻身將蕭王扔下了房簷,眼看著蕭王半個身子,落進了後院的池塘裏。
看著蕭王趴在池塘邊上的狼狽模樣,她笑了笑又道:“除此之外還有就是……你低估了我對紹凡的愛。”
微微轉身,看著已經快要邁步進入院子的隊伍,沐扶夕知道此時就算是她跳下房簷,也沒有充足的時間回到屋子,雖然她現在的樣子實在是不雅,但她仍舊攏著自己的長裙,再次坐在了房簷上。
與其被人抓到她狼狽回屋,還不如她就這麼坐在這裏等人他們進來。
屋內,孀華和婉晴同時聽見了一聲巨響,還沒等孀華開口,婉晴便是先一步的推開了後窗子,見昏迷的蕭王正趴在池塘邊上,不禁大叫了一聲。
“啊!”她後退了幾步,伸手指著窗外,“怎麼,怎麼會是蕭王?”
孀華聽聞到“蕭王”兩個字的時候,也是一愣,想起剛剛房簷上不斷發出的聲音,以了然蕭王應該是一早便來了。
隻是……
小姐何時與蕭王有瓜葛了?竟然大半夜的與蕭王單獨相會。
沒等她來得及仔細想明白,便見婉晴忽然轉身就朝著正門的方向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