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善辯(1 / 2)

延和之所以敢這般說,其實她不過是在賭。

賭沐扶夕對大麗語的了解隻是皮毛,而不是精通,畢竟大麗語很是繞口,並不是一日兩日能夠學會的。

她之所以這般的刁難,是因為沐扶夕說的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剛剛絳珠她們幾個在外麵說了什麼。

當然,她不到最後一刻,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因為她不想離開元清,不願毀了這樁連婚,因為她不舍得紹凡。

紹凡是她見過這個世上最為俊美而儒雅的男子,從她八歲時,見到當時隨著景德帝一同出使大麗的紹凡開始,她便喜歡的不能自拔。

這次,她好不容易有了這個,能夠成為紹凡女人的機會,她又怎能如此放過?

隨著延和的話音落下,其他人的目光,均是紛紛落在了沐扶夕的身上,有擔憂的,有好奇的,有震驚的,還有就是等著看好戲的。

沐扶夕用她那水亮的杏核眼瞥了一眼似勝券在握的延和,一陣夾雜著積雪的寒風襲來,卷起她的衣裙,夠帶起她胸前的素藍飾帶,與她瀑布一般垂散在身後的長發翩翩起舞,逆風飛揚。

她的唇角依舊在微笑著,忽然漆黑的眸亮了起來,漸動薄唇,發出了悠然而恬靜的聲音。

那流利的大麗語,從她的口中緩緩溢出,似清唱,似歌吟,在寒風之中,飄然而悠揚的傳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皇後眉頭緊緊的擰著,因為她完全聽不懂沐扶夕在說什麼。

地上對著的衣裙太監和宮女,均是心驚的望著這個總是淡然微笑,從沒有官家小姐架子的沐扶夕,雖然他們每一個人能明白那繁雜口音的意思,但這並不能抹去他們對沐扶夕的欽佩。

延和越聽越是心驚,她怎麼都沒有想到,沐扶夕不但會說大麗話,更是能將大麗話說的這般流暢,更有甚者,沐扶夕竟然能一字不落的重複下來,跟剛剛絳珠他們所有人說過的話,沒有絲毫的言語分差。

絳珠跪在地上,本還得意的麵龐,隨著沐扶夕的聲音傳來,徹底的僵硬定格了下來,她滿眼驚訝的看著那個屹立在寒風之中,無畏麵對眾人的沐扶夕,一顆心慌得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劉蘭福一向好察言觀色,雖然他聽不懂沐扶夕口中所說的話,但是他細心的觀察到延和的臉色,以及另外幾名大麗人驚慌失措的表情,不禁抬了下眉,輕輕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沐侯府的這個掌上明珠,確實是有足夠的本事讓人刮目相看,她總是能波瀾不驚的應變任何事情,然後微笑著,在他人最為得意的時候,一招戳中在那個人的軟肋上。

歎了口氣,大冷的天兒,劉蘭福卻覺得自己汗流浹背,伸手擦了把額頭間的虛汗,他慶幸的想,還好自己不曾與沐扶夕為敵,還要沐扶夕將會是未來元清的皇後。

因為看慣了勾心鬥角的他再清楚不過,與這般聰慧且冷靜的女子為敵,無疑是自尋死路。

鳳鳴宮的院子裏,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般靜謐的時候,整個院子裏,除了沐扶夕那似清風一般,柔軟而有悠然的聲音,時不時的隨風飄散遠去,其他人,均是屏住了呼吸的聽著,看著,似乎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一的靜謐過了許久,一直到沐扶夕將自己所聽見的南蠻話,全都重複了一遍之後,才算是告一段落。

沐扶夕麵容平靜,一雙淡若的眸子雅致溫婉,她看著雙唇已經徹底白了下來的延和,觀之親切,麵頰上的溫柔之中,卻透著幾分淡淡的冰涼。

“不知道扶夕可是落下了哪裏?亦或是說錯了哪裏?”

延和腳下一晃,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的她,雖然很是不甘心,但卻又不得不被迫點了點頭:“元清太子妃果然非同凡響。”

沐扶夕點了點頭,裙角輕輕波動:“既然扶夕沒有說錯,那延和覺得,您的婢女,究竟是該罰還是不該罰?”

延和咬了咬唇:“該罰。”

“很好,延和公主果然知書達理。”沐扶夕說著,又轉眼朝著皇後看了去,“皇後娘娘,扶夕隻是不希望,未來元清的帝王,名譽上有任何的損傷,如果皇後娘娘仍舊覺得扶夕做錯了,或者是說錯了,那麼扶夕甘願閉門抄寫女經三十遍。”

“打!”皇後冷下了雙眸,對著一邊的劉蘭福吩咐道,“元清的未來帝王,豈能是一個奴才所嚼舌根的?劉蘭福,按照太子妃交代的辦。”

“是,奴才遵旨。”劉蘭福福了下身子,對著幾名太監使了個眼色,再次架起了跪在上的絳珠,朝著孀華輕輕的點了點頭,壓低了幾分聲音,“孀華丫頭,動手吧。”

孀華本就為沐扶夕抱打不平著,如今好不容易可以為她家的小姐出一口氣,她怎能手下留情,隨著劉蘭福的話音落下,她當即揮舞起了自己的手臂,朝著絳珠的麵頰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