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附近走了個來回,最後進了家衛生條件好些的連鎖店,買了粥和蒸餃。
當我捧著那些東西走到他的病房外,我卻聽見了說話的聲音,那是女人的聲音,我很確定,我曾經聽過。
“你也太寵她了,說風就是雨的,我說改天帶她去看電影都不行。”女人說。
“那後來怎麼說服他了?”袁瑞聲音一點點沙啞,淡淡地問,沒什麼情緒,聽上去倒是覺得他那時像放下平時的疲憊,借著生病難得的休閑。
“我說她要是不聽話下周我不來看她了。”女人說得隨意。
“嗬,你總是狠得下心。”
“呦,生病還不忘跟我拌嘴。得,你吃飯吧,早上剩下的粥我讓保姆熱了熱。說到狠心我可沒你狠,留著女兒在家,自個兒跑外麵爽去了,上次小呂帶去我那兒那個,現在怎麼樣了?我可聽說人家不願意。看上去倒是個好女孩兒,跟了你的確可惜了。”那句話重重敲在我心上,原來,原來,袁瑞的老婆,竟然就是,小呂的表姐。也或者她根本不是小呂的表姐,當時他們聯合一起演戲,為什麼呢?小呂為什麼帶我離開卻把我帶到袁瑞老婆那裏,如果這樣是為了袁瑞不會再去找我,那後來袁瑞去了,他老婆為什麼那樣輕易地就讓袁瑞把我帶走了,自始至終,她不曾透露過自己的身份,不曾用一個正室的權利來罵我這個小三,甚至不曾為難過我,不曾在眼神中流露過對我的憎恨。
我想起她那所有著花園的歐式房子,那個在外人麵前也能在她側臉留下一記吻的中年男人。她說,她愛他。
那麼,袁瑞說的,一個字都沒有虛假,不隻是為了將我留在身邊。他和他的妻子,真的隻是一個婚姻的名而已,互不管束,沒有感情,她不會,受到傷害。
可是,若沒有感情,她又何必冒著被傳染的危險給他送來了熱粥。
她是他的妻子,曾經一起度過過生命中很多個朝朝夕夕為他孕育了一個女兒的女人,她怎麼可能看著自己的丈夫抱著別的女人而不受傷呢?
“你還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點。”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他生病有她來關心,他病好他們一起回家去帶女兒看電影。
宋婉,你還有臉站在這裏嗎?你所謂的愛,怎麼聽起來,那麼肮髒。你是個第三者,徹頭徹尾的第三者,拆散別人家庭的女人,可恥的小三!
我用手將快要哭出聲的嘴捂得緊緊,淚順著指縫滲入到嘴裏,卻絲毫衝不淡胸口沉硬的疼。
“你?”女人的聲音從斜上方傳來,我仰起頭,哭花的臉,蜷縮著蹲下的身子,狼狽地看了她一眼,便趕忙站起來,語無倫次:“對不起,我,我不是,對不起,對不起……”我拚命地,一下一下地向她鞠著躬,一下一下,將身子躬得更低更低,可怎麼也於事無補,怎麼都於事無補。
我一下下鞠躬,一下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那些日子和你丈夫在一起“對不起”我不該跟他說我愛他“對不起”我不該在你為他付出那麼多青春後來享受他的疼愛“對不起”我不該破壞你們家庭“對不起”我不該讓你失去丈夫“對不起對不起”
“我現在就走”請你別傷心,他不會離開你,請不要用刀劃自己的手腕請不要每天哭泣你的孩子不會失去父親不會每次看到別人和爸爸在一起就羨慕然後傷心地哭,不會的,不會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我現在就走,你們會幸福的,我不是來破壞你們家庭的,我是個不該有的存在,對不起!
“兮兒”,那個男人,卻在我將要離去時,撐著虛弱的身子出現在門口。
用那種聲音緊緊抓了我的心。
關於這一章有話要說:(一定看下麵藍色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