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瑞聽見聲音意外地看過來。當時他正和身邊的人說話,往這裏看了兩秒,目光在我和陳總之間巡回了一趟,就又接著說他的話。
倒是他身邊的人,微笑著聽他說話目光卻注視著我們這裏,袁瑞的話有個短暫停頓的時候,他向袁瑞示意了一下,走過來,儒雅的氣質帶著溫和,銀邊眼鏡後的目光裏讓人如沐春風:“你是那天對花很有研究的美女,小宋,對吧?”
他的聲音,和雙手背後時的姿態,讓我想到江南的庭院中,手執折扇白衣倜儻的翩翩才子。隻是人到中年,多了一分柔和的從容。
“南局長,您好。”那天我聽袁瑞這樣叫他。
“嗯。”他點頭微笑,那樣的目光看著你,就讓你也不由自主跟著他微笑了起來。“我是國家電力局局長,你說,我的辦公桌上應該擺盆什麼植物?”
O……M……G……這官大的……壓死人~
但與我無關。我不求高升顯達,隻過我的簡單生活,我需要巴結誰呢?
“您希望擺那盆植物是留給別人什麼印象,還是希望自己看了能有種什麼心情?”他的微笑和儒雅讓人不自覺親切。
他有短暫的沉默,仿佛在思考我的問題。
“自己看吧,讓人輕鬆一點,舒服一點。”
“那,如果是我的話,我會栽一盆吊蘭放在窗前,過幾日取下小小的一支,插在透明的瓶子中放在辦公桌上,看它慢慢長大,漸漸垂下新的枝絛,然後可以把這部分也載到盆裏,再換新的一小撮,再插到水裏,如此如此,你的辦公室將會被你親手綴滿吊蘭。而且您的氣質……讓人想起,君子如蘭。”
他的笑意越發溫潤可親,如三月春風:“聽上去很不錯的想法,你今天有沒有空去幫我買盆吊蘭?你來選,一定更合適。”
“啊,好的。”他微笑點點頭,仿佛對喜愛的晚輩。
“那……我現在就去。”餘光裏是站在一旁的陳總,我能借這個機會快點逃離就好。
“去吧。”他說得和藹而隨意,卻是上位者的習慣。他不管你是不是手上有事在忙。不過也許……以他的睿智,是看出了什麼可以幫我解圍?
“老陳你一起來我辦公室,把財政情況跟南局長介紹一下。”袁瑞公事公辦的口氣,自始至終,我和他的目光沒有一絲接觸。
南局長,基於他對袁瑞的重要性,給他的花我還是親自去好好看看。更何況,我對這個儒雅之中又帶著萬事成竹於胸氣度的男人很有好感。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我想象中清穿裏的八阿哥。溫潤如玉,謙謙君子,霸氣於內。
在大廈門口我卻遇見了正走進來的小呂。
“兮兒!”他叫我,起初我低著頭往外奔,並沒看見他。
“你怎麼又來了?”
“嗯?”冒沿下麵眼鏡上方他一揚眉,好笑地看我,“什麼叫又?嫌我來太多啦?這可是袁哥的公司,我常來。不過這幾次都是來找你哈哈。”
“我現在有點忙。”在他麵前我總是覺得很放鬆,毫無隔閡。
“忙什麼?”
“幫南局長去買盆吊蘭。”
“那個姓南的?”
“嗯。”我邊說邊往馬路邊走。
“我帶你去。”他不由分說拽住我就往他的車子走。
“昨天……他有為難你嗎?”在車裏,小呂似乎想了很久,才遲疑著問出這句話。
“沒有。昨天我發燒了,他給我吃了藥,睡了一覺就好了。”
“你發燒了?”
“嗯,現在好了,感冒也快好了。”
“藥要接著吃,不能停。他昨天為什麼生你氣?”
“我手機丟了,他沒找到我,一晚上著急,然後看見我和你在一起……”話到這裏,我的心也隱隱作痛。
愛一個人的時候,你總是不自覺會去體會他的感受。於是每每我做了什麼讓袁瑞不高興的時候,在我的心裏,那種傷心如出一轍。
“其實袁哥他……”他停住了猶豫在嘴邊的話,終是沒再說下去。
有小呂的專車,買吊蘭的進程就快多了。午飯時分就趕回了公司。
“你上去把東西給他,我等你吃飯,員工餐廳。今天想吃紅燒獅子頭。”他把我送到電梯,習慣性地命令。那啞啞的聲音裏,是我熟悉的淡淡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