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上次見麵的時候,顧呈問她的問題。
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顧呈就被顧曉的到來奪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也是,他的那個問題也不是真心想問,隻是一個儀式上的客套而已。
卻不料,這一切原來都被顏昔看在了眼裏,記在了心裏。
以為不會被在意的,以為被所有人忽視的。卻原來都被她記在了心裏。
這個月來異常沉重的心情,因為顏昔的這句話忽然就變得輕鬆了起來。
他放開了顏昔,微微低下頭,抵在她的額頭上,專注地看著她的眼睛。
“沒有人學習比我好了,但我想考W大。”
“切~”顏昔退開,伸出食指在他頭上點了一下,“真是臭不要臉,一個月都沒去學校的人,還好意思說自己這種大話!不過,”
顏昔忽然一臉賊兮兮地湊近他,“為什麼想去W大?”
盡管嘴上罵著季霖時,但顏昔知道,在這個世界,在W市和她同級的學生裏,還真的沒有比季霖時成績更好的人了。
他完全可以考上帝都最好的大學。
說要讀W大,其實不過是因為顏昔。
雖然她的成績不錯,但和季霖時絕對不在一個高度,顏昔比較有把握且喜歡的大學,就是W大了。
但是自己心裏清楚是一回事,顏昔卻更想聽季霖時自己說,說他季霖時想上W大是因為她顏昔。
“我想上W大,是因為……”說到這兒,季霖時忽然停下來,滿臉戲謔地看著顏昔,“我說了你就原諒我嗎?”
把臉往旁邊一甩,“做夢!”
匆匆向外麵跑了幾步,“再,見!”
季霖時站在鐵門外,笑看著顏昔惱羞成怒地跑遠。
心想:嘴上說著不原諒,可其實還不是沒有真正生著他的氣?
時隔多年,季霖時好像總能在午夜夢回中,穿透時間與空間的距離,看到彼時站在鐵門下,誌得意滿地看著顏昔跑遠的自己。
他那時以為顏昔並沒有真正生他的氣,但是日後無數次回想往事想要道歉時,卻找不到了那個他想要致歉的人。
穿梭的時光盡頭裏,他站在鐵門下,在日光散漫,倒影斑駁的鐵門下,看著顏昔從他身邊慢慢跑遠,直至再也看不見。
季霖時不知道,如果時間可以倒流,自己會不會還像彼時的自己一樣,心無芥蒂地站在那裏看著。
看她說再見。
一再見,就是整整四年。
*
四年後,季霖時坐在顧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裏,看著電腦上的那條消息難得地失言了。
走到窗邊,望著大樓下車水馬龍燈紅酒綠,他點燃了一支煙,目光放遠,沉默地看著窗外,久久無言。
筆記本屏幕在漆黑的辦公室裏發出微弱的光。
上麵還顯示著未退出的聊天界麵。
上麵有一張對方發來的照片。
照片上,顏昔背對著那條街,站在江邊倚欄遠眺。
也許是聽見了顧曉在叫她,回過頭來,嘴角有笑,臉上卻迷茫。
顧曉:哥,我今天在江邊的那條步行街,看見顏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