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的斷痕(1 / 2)

當父親騎著白色的駿馬,率領著浩浩蕩蕩的部隊凱旋的時候,母親撫摸著我的額頭淡淡的說.孩子,這裏將不會再有戰爭.

我是精靈族的女巫,也是湯羅國唯一的女巫.我的父親是湯羅國的國王,他總是喜歡穿白色的絲綢長袍,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寒光.母親對我說父親是湯羅國最偉大的王.部隊在他的帶領下打敗了鄰近的西蒙國,讓西蒙國的子民都有歸順了湯羅國.從而結束了五百年來水深火熱的戰爭.

我的母親是永生的女神,她的頭發很長,一直垂落到腳跟,銀白得像是陽光下的瀑布。母親經常帶我去看瀑布,在瀑布下為我洗頭,為我梳妝。每當這時候我就會斜仰著頭看著母親,看著她那美麗清澈的眼睛,然後對母親微笑。母親的眼睛很藍,像是世上最純淨的翡翠。母親告訴我這是女神才有的眼睛,她說等我成看以後,我就要去收買那些四處飄蕩的遊魂。當我收買了五百個遊魂的時候,我就會變成女神,和母親擁有一樣湛藍的眼睛,像翡翠。

母親說她在認識父親以前就經常夢到父親。夢見父親騎著白色的駿馬,穿著那身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寒光的白色長袍,夢見父親陽光般的眼神和清澈的笑容。母親每次對我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都有洋溢著幸福,在燈光的映照下一閃一閃的。然後母親就問我有沒有做過這樣的夢,我每次都掙開母親的懷抱,羞澀的跑開。耳邊響起母親開心的笑。

當我成年的時候,父親為我舉行了盛大的典禮。我的祖父是精靈族德高望重的魔法師。在湯羅國最豪華的宮殿裏,祖父賜給了我女巫的力量,送給了我女巫黑色的衣裳和那頂尖尖的帽子。然後祖父親吻我的額頭說,孩子,希望你早日成為永生的女神。我看著祖父修長的白色胡須和慈祥的笑容說,我會的。父親走過來對我說,你是湯羅國的公主,湯羅國永遠的的驕傲。我開心地笑了,我說,父親,您是湯羅國偉大的王。母親送給了我一個發夾,她說,這是一個會發光的發夾,戴上它,當你穿著黑色的衣服跑在黑夜裏的時候,我就能很快地看到你,不讓你迷失。我親了親母親的臉龐。在我的眼角滲出了淚水,淚水在宮外華美的祝福聲中搖蕩。

在我開始女巫生涯的時候,我經常在深夜裏做同一個夢。一條黑色望不到盡頭的小道上有一個騎士,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戴著黑色的頭盔,手中拿著一把黑色的劍,黑色的風揚起他的衣服。他的眼神裏飄出無盡的憂鬱。那股憂鬱在我的夢中彌漫,迅速將我的夢填滿。我在夢中喊著一個奇怪的名字:莫風。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名字,但每次我喊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就會轉過身去,走向那條望不到盡頭的小道。我會莫名其妙地哭,一直到我的夢醒。

我沒有把這個夢告訴我的母親,它留在我的心底,不時的散發也淡淡的傷感受。

我每天晚上都會騎著我的掃把在湯羅國的上空飛行,黑色的衣服上灑滿了月亮的銀輝,柔和而靜謐。那些孤獨的遊魂,在些斜在自家的門口,有些在大街上飄蕩,還有些在曠野裏大聲呼喊。但他們的眼神是空空的,無窮無盡。我的任務就是把他們送到冥府,讓他們重新找到歸處。很多遊魂看到我的到來都有很高興,因為他們需要一個引領他們的人。

有一個夜晚我看到了一個遊魂,當他得知我是女巫的時候拒絕了我的引領。他說,湯羅國隻有一個女巫,那你一定是湯羅國國王的女兒。我點了點頭。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接著說,我是西蒙國的精靈,是在與湯羅國的戰爭中陣亡的。你的父親是一個侵略者,我不會讓一個侵略者的女兒引領我到冥府的。我說,可是湯羅國隻有我一個女巫。他聽完這句話就走了,他說,那我就做一個永遠的遊魂。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母親。母親的眼中充滿了痛苦,在宮殿裏散落開來,像是瀑布落水時激起的浪花。她說,孩子,這是國王的使命,請不要怪罪你的父親。

當我收買了四百九十九個遊魂的時候,母親笑著對我說,孩子,你就要成功了。

可是事情並不像母親想像的那麼簡單,任我在黑色的夜裏來來去去地尋找,但再也找不到遊魂。精靈們在父親的統治下都快樂的生活著,我突然想到了那個夢中的騎士,想到了他那憂鬱的眼神。

我停到了地上,將掃把收起,然後在湯羅國的各條小道裏穿梭,像一隈飄逸的風。我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我一定會碰到那個騎士的。母親曾對我說女巫的夢是很靈驗的,她說的話永遠都是對的。

在我到地麵巡邏的每三十個晚上,我看到了那個夢中的騎士。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戴著黑色的頭盔,手中拿著一把黑色的劍,黑色的風揚起他的衣服。我沒有喊“莫風”這個名字,因為我怕他突然的離去。他朝我笑了,他的笑聲中夾有一絲苦澀。他說,你是薩斯,湯羅國的公主,僅剩的女巫。我點了點頭,我說,你是誰,你怎麼知道?他的眼中彌漫出憂鬱,他說,因為我在等你,我是來幫你找最後一個遊魂的。

我沒有再問他。他揮了揮手黑暗中跑過來一匹黑色的馬,馬的皮手亮,月光貼在上麵反射出一種奇特的灰色。他跳上馬,伸出手對我說,上來吧,我和你一塊走。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星光落滿了他的肩膀。我騎在馬的後麵,手扶著他的腰,臉緊緊的貼在他的寬闊的脊背上。我問他,你知道哪裏遊魂?他說有精靈的地方就會有遊魂。我告訴他那個拒絕我收買的遊魂的故事。他聽了以後,很久很久沒有說話在。我仿佛呼到風中有哽咽的聲音。從前是麵飄來的細小水珠,落到我的臉上,滑進我的口裏,鹹鹹的,澀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