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夫愛德華放下手中的杯子,歎息的說道:“家裏平時夥食又不差,你說你買那麼貴的東西做什麼?實在是太浪費了。”
他略顯發黑的臉上被歲月無情的刻上一道道的皺紋,他凹進去的眸子有些濕潤,想起半年前,他回來的時候,雲姨哭著告訴他,瀟湘雪發瘋似的打碎他古董花瓶,又甩給詹可欣一巴掌,因為害怕,跑出家門。
於是,他在外麵找了三天三夜也沒有找到瀟湘雪,心裏的內疚一天比一天深,這一晃眼,瀟湘雪已經失蹤半年了,這麼冷的冬天,她身無分文都是在哪過的啊?有沒有挨餓受凍?
真是傻丫頭,家裏一鑽一瓦都是昧著良心從瀟湘雪身上得來的,他雖然嘴上不說,可也不會為了兩個古董去打罵她啊?他這張老臉如何麵對她死去的父母?
他深深歎口氣,看著家中精致的裝潢擺設,看著雲姨和詹可欣愛撫著滿桌子名貴食物。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得,開口說道:“明天,你們買點東西去祭拜下瀟湘雪的父母。”
“要去你自己去。”雲姨愣了一下下,白了一眼姨夫,繼續欣賞著手裏一株燕窩。
“你這說的什麼話?瀟湘雪的母親好歹是你的親姐姐。”姨夫皺著眉頭,用嚴肅的眼光冷冷的看著雲姨:“撇開這些,就圖瀟湘雪為我們家。”
“夠了。好好的幹嘛突然提起瀟湘雪這小畜生?”雲姨臉帶怒意,眸子裏蹦出絲絲火焰:“你存心和我吵架是不是?”
“瀟湘雪,瀟湘雪。爸爸,你心裏隻有瀟湘雪,別忘了,在這世界上,我和媽媽才是你最親近的人。”詹可欣恨的咬牙切齒,大聲嚷嚷道:“再說了,那是她媽,要祭拜也該她親自去。孝順這樣的事怎麼能讓別人代勞呢?”
“你。你們。”姨夫一怒之下,蒼勁的手赫然砸向茶幾,劇烈的震動力使杯子咣咣響,茶水也濺了出來。
他濃黑的眉毛皺攏在一起,眼睛裏有著一種惡狠狠的味道:“真是家門不幸。我遲早被你們母女倆氣死不可。”
他伸手狠狠指向雲姨和詹可欣,聲音低沉而有力:“親人和姐妹之間應該互相幫助,關愛。就憑這一點,你們也該去祭拜她父母。你看看你們,說出來的是人話嗎?再說了,瀟湘雪這麼久音信全無,你們就一點也不擔心嗎?還在這裏說風涼話?”
“擔心?”詹可欣驚叫道,隨之,冷聲一聲:“你是瞎操心。她下午還活蹦亂跳的指著鼻子大罵我們呢。”
姨夫呆愣住,瞬間便從椅子上起身,快速走到詹可欣麵前,一把抓住她手臂,急切的叫道:“你剛才說什麼?下午看到瀟湘雪了?是真的嗎?她現在在哪?過的好不好?她為什麼沒有與你們一起回家?”
“爸,你放手,好痛。”詹可欣掙紮著,痛的齜牙咧嘴。
姨夫顯然興奮的過了頭,忘了形,渾然不知使出渾身力氣捏著詹可欣小手臂,愣愣的回過神,一臉歉意的說道:“對不起,寶貝女兒,爸爸剛才是,是太高興了。”
“哼!”詹可欣生氣的甩開姨夫的手,撅起嘴,一麵卷起衣袖,一麵跑到雲姨麵前,帶著哭腔,喊道:“媽,好痛。你看,都被爸爸捏紅了。”
她一邊嚷著痛,一邊不停的嗚咽,一雙無淚的眼睛悄悄窺視著雲姨和姨夫臉上的表情變化。
“乖,不哭了啊。”雲姨疼惜的揉著詹可欣的手臂。
說完,她輕輕把詹可欣推到一邊,氣勢洶洶的走到姨夫麵前站著,豎著眉,瞪大了眼睛:“你沒病吧?你分不清誰和你才是一家人是不是?你分不清楚誰才是你真正的女兒是不是?瀟湘雪這個小賤人,隻要有她出現,我們家就不得安寧!”
忽然,她對姨夫一笑:“你一天到晚念叨著瀟湘雪,可人家寧願一個人穿的花枝招展的逛街,也不來看你這個糟老頭子。”
“你。”姨夫說不出話來,睜著一雙如牛的眼睛,腳向後退了兩步。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門鈴聲把他拉回思緒。
他看向房門,身子一怔,是瀟湘雪,一定是瀟湘雪回來了。想到這,他趕緊搶先一步,邊喊邊小跑著去開門:“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