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啞然,張了張嘴,卻是過了很久方才問出一句話:“可是……可是你卻派出了銀甲軍前往營救南詔王和睦蓮公主,卻為何不能幫一幫大宣?”
蘇夜涵淡然道:“南詔與我天朝是數十年友邦,睦蓮公主更曾是我朝蓮妃,隻是礙於傳至此輩南詔王隻得這一個女兒,是以我便隻能放其回南詔,繼任天命。”
“嗬!”聞言,玄音驟然冷冷一笑,搖頭道:“當真是如此嗎?你當真以為所有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南詔公主是真的為妃,還是隻是障眼之法,其實我們心裏都很清楚。”
驀地,蘇夜涵眉間輕微的印上一抹蹙痕,側身看向玄音,玄音繼續道:“我猜不透你的心思,可同時十多年交情,我太了解你,你根本不可能輕易地愛上別人,更勿論是要將她納入宮中,與衣主平分秋色。而那些所謂的懷有龍嗣、而後又查出是誤診的事就更加不可能,衣主的醫術如何你我皆知,這世間任誰都會診錯喜脈衣主也不會,更何況那個人還是要與她分享同一份感情之人。就算這些都是真的,呂婕的事情過了之後,你又怎會那般爽快地就答應放南詔公主回去?若是你們之間真的有感情,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說得通……”
蘇夜涵靜靜聽著她的話,說到此處,玄音緩緩停下,以詢問的目光看著蘇夜涵,見他麵上的漠然之色已去大半,雖然依舊平淡,卻已不在那般冷顏相待。
“你很聰明。”他淡淡開口,在桌邊坐下,手剛剛碰到琉璃酒壺就頓了一頓,而後伸向茶壺,兀自倒了一杯茶水慢慢喝著。玄音看在眼裏,心底沒由來的一刺,卻又忍不住低頭一笑,說不出究竟是開心還是難過。
“不是我聰明,而是我了解你。南詔王無子,隻得一女即睦蓮公主,他若是不想讓王位旁落他人,就隻有兩個選擇,一是女承帝位,二是引婿為君,而若要引婿為君,唯一也是最好的選擇,就隻有昔日段家唯一的後人段隱呈,他不但承襲了段氏一族忠貞為國的骨血,更是對睦蓮公主一心傾慕,若他繼任南詔王位,必也會繼承南詔王的意誌與心願。隻是無論是哪一個,都少不了睦蓮公主,換言之,睦蓮公主就必須要回南詔……也許,從他們剛到這裏,你們便已經達成共識,要共同演一場好戲給呂婕看,引得她露出馬腳,是這樣嗎?”
蘇夜涵斂目淺笑,“是,也不是。與睦蓮公主達成共識一起演戲是對,但是並不是他們所有人,真正與衣凰商議計劃的就隻有睦蓮公主。”說到這裏他心底不由無奈一笑,想起蒙蓮外出受傷那次,直到那時他才得知衣凰與蒙蓮的計劃。
“那封妃以及後來的有孕之事……”
“睦蓮公主提前一晚到了京都,卻不想被呂婕的人盯上,本欲除她,嫁禍我朝,無意中被我和衣凰救下。而後她進宮,第一晚就夜探衣凰,與衣凰做了個交易,衣凰幫她查一個她自己查不出的秘密,而她則配合衣凰,幫衣凰一起找出那個害了皇兒之人。所以後來她故意與衣凰為敵,處處與衣凰相爭,更是冒險假扮成逃出去的那個下毒的宮女,查清了羯族主上就是後宮之人,加之後來呂婕誤以為她與衣凰針鋒相對,又主動來找她,想與她合作,齊力拆散我與衣凰,這才讓我們更加確信羯族主上和呂婕是同一個人。而後呂婕急於想要盡快扳倒我,去找睦蓮公主商議,睦蓮公主幹脆假裝有孕,摔下樓梯,以其補藥與清王所需解毒之藥為同一種藥為由,逼著她前去為清王解毒……”
“殊不知,你們早已準備好一切,請君入甕,而她這一去,就正好中了你們的埋伏。”玄音不由清冷一笑,微微搖頭。
這世上欲要與他、與她為敵之人,何時能長久,能安穩?
“而後,你又以南詔王無嗣繼承王位為由,考慮到兩國互為友邦,又說蓮妃身孕乃是誤診,幹脆放睦蓮公主回南詔去了。”
言盡於此,多日來的困擾她總算全都弄清楚。之前聽聞嘉煜帝另納新妃,她是斷然不信,然這件事眾人皆知,蓮妃又是在祭祀大典上親封,卻又由不得她不信。
“既然如此,既然你能為了睦蓮公主幫南詔,我希望你也能幫幫大宣,睦蓮公主能做的事情,我阿於那月,一樣可以做到。”說話間她已經勉強起身下床,對著蘇夜涵毫不猶豫地跪拜下去,可是神色之間卻沒有一絲卑亢之意,朗聲道:“大宣國皓月公主阿於那月願嫁入天朝,兩國連結姻親,隻望皇上能夠大仁大義,出手相助我大宣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