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呂婕淡淡一笑,“傅田……可惜傅田已死……”
“傅田雖死,卻有人還活著。”
“誰?”
蘇夜涵淡淡答道:“冷忻。當年前往冷泉宮的禁衛軍歸來之後,死的死,殘的殘,失蹤的失蹤。冷忻也不例外,重傷之後便隱匿起來,臥病在床多年,人們漸漸遺忘了他,所以也沒有想到冷忻的兒子會繼承父業,進宮做了宮中侍衛,而且青出於藍勝於藍,他做得比他父親要好很多。”
“冷忻……”呂婕微微蹙眉。她想不起來並不奇怪,因為冷忻原本就隻是眾多禁衛軍中的一人,隻是個奉命行事的小護衛。
然,蘇夜涵既然這般鄭重其事地提起他,就必有他的原因。而最大的可能便是他已經找到了這個冷忻,或者……
驀地,她神色一緊,想起了什麼,“冷天月!”
“天月正是冷忻唯一的兒子。”蘇夜涵冷聲答她,“你或是不知,他小心隱匿,而後又把自己的兒子送進宮中,為的就是要將我母妃當年遭人毒害的事實公布出來——”
驟然側身,一記犀利如鷹的目光投來,重重落在呂婕身上,“而那個害死母妃之人卻並非毓後。”
呂婕久久沉默,微微眯起眼睛定定看著蘇夜涵,見他神色始終冷冽,絲毫不為所動,而那樣似能洞察一切的眸色卻反倒讓她心下一凜,微微顫抖。
半晌,她輕歎一聲,她知道,她已經輸了。
“第三個問題,害死你母妃冰賢妃之人,正是我。”
“母妃素來與人交好,從不得罪他人,唯一一點便是深受父皇寵愛,惹人心生嫉妒。而您卻並非善妒之人,卻要下此狠手……也是為了要嫁禍毓後,是麼?”
聞得此言,一直站在院子裏的蘇夜洵頓然一愣,不由回身向屋裏看來,碧眸深邃,冷光隱現。
呂婕並不辯駁,算是默認道:“樓姐姐的立後大典之前,她一直處於病中,我們輪流照顧她,而在她的飯食裏下毒之人正是毓後,這一點是事實。為著此事,先帝與她之間的感情出現很大的隱患,自那以後便對她冷落很多。沒過多久,先帝又欲立儇妹妹為後,儇妹妹端莊賢淑,又是庫莫溪族的公主,為後本不為過。我本以為以毓後的善妒和心狠,定會對儇妹妹下手,卻是不想這一次她竟然沒有絲毫動靜,似乎連她自己也接受了這件事。可是我看得清楚,毓後是個野心勃勃之人,屈尊人下絕非她所能承受,所以我便替她做了她沒能做的事。我知儇妹妹每年都會到宮外精心念佛祈福,立後大典前她同樣也會去。她身邊的宮人裏有我的人,在她的飯菜裏做了手腳,讓她出現天花的症狀,而後將消息傳回宮裏,慕太後聞之,定會阻攔她的兒子,不讓先帝去探望,而為了不讓天花會傳染開來,她隻能派人前往將冷泉宮封住。傅田奉命領兵前去,將想要出來給先帝報信的宮人全都困住,而後一把火燒了冷泉宮,也燒掉了先帝所有的感情和希望……
毓後之前曾毒害過樓姐姐,而且同樣是在立後大典前一個月,加之那時先帝為了儇妹妹之死傷心欲絕,終日昏沉度日,所念所想皆是儇妹妹,心中對毓後的怨恨自然也就日益增加。即便後來先帝重新振作起來之後,變得沉斂難測,但是任誰都看得出他與毓後之間的裂縫已經越來越大。久而久之,所有人都默認當年害死儇妹妹的人是毓後,而與我卻無半點關係……”
話音剛落,呂婕突感自己周圍的空氣一沉,像是被人抽走了一半,突然感覺連呼吸都有些困難,那從四麵而來的壓力與逼人的殺氣讓她難以動彈。
“唰——”
“唰——”
“唰——”
三道劍光閃過,刺眼的亮光讓呂婕微微閉眼,再睜開眼睛時,隻見三柄長劍已近身前,兩柄直指喉嚨,一柄在側後,指向她的後心。
看了一眼持劍之人,她突然挑眉輕輕笑出聲,“真好,你們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