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一】不覺竟是訣別麵(2 / 3)

一如她所料,整個將軍府比之鳳寰宮根本好不了多少,唯一不同的是,華貴妃早已是幾度昏厥,而冉嶸卻還穩穩地站著。

“嘩——”他抬腳一勾,地上的長槍握在手中,直直一槍刺出,滿帶著殺氣,氣勢淩冽逼人。

滿腹心事、滿腹仇恨、滿腹傷痛,全都無處發泄,亦無人傾訴。

冉老將軍早年戰死疆場,他自幼便已習慣將所有事情一肩挑起,早已習慣將所有痛苦埋在心底,一心習武,隻為能征戰疆場、建功立業,能夠擔起冉家數百年聲譽。他與蘇夜渙是那般相像,所以二人一見如故,而後二人並肩作戰、出生入死,他們都很了解彼此的心思,即便不用說明。

那是他唯一一位可以傾吐心中不快之人,而他的妹妹冉芸,便是這世間他唯一的牽掛,可是究竟是為何,他不過是離開短短數月,再歸來時竟是未能見到他們最後一麵!

當初他奉命領兵前往鹿河,冉芸哭著相送,他就有種不祥預感,總覺那可能是他們最後一別。本以為會是自己出事,卻不想,出事的是冉芸。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為何毓皇後要逼死冉芸,又派人截殺了蘇夜渙?

“嘣……”隻見他躍身而起,而後從半空中直直墜下,手中長槍狠狠掄起有砸下來,一旁的木架頓然崩碎,木屑飛濺四處。

眼見他又一槍淩空刺出,全然不顧前方落地又彈起、朝著他刺來的一截木塊,衣凰神色一驚,驟然移步上前。

冉嶸本已做好木塊紮進手臂的準備,卻不想那木塊在距離他三寸遠處頓然停住,與此同時自己的手腕也被人緊緊捏住,覺似柔軟的勁道壓在他手上,卻讓他動彈不得。

低頭看了看身旁這位突然出現、速度快得驚人的女子,冉嶸驀地一愣,“郡主?”

“啪”地丟掉了手中的木塊,衣凰淡淡瞥了他一眼,鬆開他的手道:“這木塊削薄,小心莫要傷了自己。”

冉嶸怔怔地看著她,臉色緩緩沉下,他眼中那股努力壓抑著的恨意與懊惱衣凰看的清楚,一切了然於心,她垂首輕悄悄地太息一聲,並沒有勸說他的打算,走到一旁的兵器架上伸手取了柄長劍,回身劍尖指向冉嶸道:“既然你這麼想活動一下筋骨,一個人舞刀弄槍未免無趣,弗如我陪你練練手。”

“郡主……”冉嶸愣了愣,呆呆地看著衣凰,見她清泠一笑,長劍輕輕一挑,頃刻間劍尖已至麵前,差點便刺中他的咽喉。

劍鋒從麵旁削過,削落他一小縷頭發。冉嶸不由得心下一驚,側身避開,怎奈衣凰劍招極快,且招招直襲他要害,逼得他幾乎就要閃躲不及,一步步被趕進了死角。他本就不欲傷她,更無心與她動手,眼看身後已無退路,衣凰迎麵一劍刺來,冉嶸避無可避,隻得舉起長槍斜在麵前擋住衣凰的招數。

衣凰似是早已料到他會有此一招,劍鋒一偏,從槍杆下穿過,饒過他手中長槍用力一挑,冉嶸手中長槍便頓然脫手,落在衣凰手中。

雖然早聞衣凰習得一身奇特的好武藝,便連渙王也曾稱自愧不如,近日卻是冉嶸第一次見她出手,那力道看似柔和輕悄,卻在襲至身前那一刻突然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壓迫氣勢,而且衣凰之身手迅速敏捷,絕非常人能及。

“怎麼?曾經令突厥聞之變色的冉嶸將軍,竟隻有這般能耐麼?”衣凰眸色澄澈清明,語氣輕緩,看向冉嶸的一雙眼中無一絲與往常不同的感情。聽她這麼一問,冉嶸不由低頭看了看自己兩手空空如也,心底陡然一沉,濃眉蹙起。

見狀,衣凰眼中終於升起一抹悲傷神色,她將手中的長劍與長槍放回兵器架上,回身對冉嶸道:“聽下人說自從你回府得知九哥與冉姑娘的事情之後,至今滴水未進,你這是要折磨自己還是折磨這些還活著、關心的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