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夜洵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究竟是這城裏的姑娘有看頭,還是這祈元節有看頭?”
“嘿嘿……”被看穿心思,蘇夜澤忍不住訕訕一笑,下意識地向身後望去,果見男人裝扮的段芊翩正惡狠狠地瞪著他,見他看來,又連忙別過頭去,故作不見。
蘇夜洵將一切收在眼底,不由低頭淺淺一笑。
街上往來的行人中,不少過路女子滿目驚豔地看向蘇氏兄弟一行人,難掩眸中與臉上的驚讚之情。隻是無奈他們無暇旁顧,緩緩走上一座小橋,看著河中往來不絕、形形色色船隻,麵上雖有笑容,卻很淺很淡,似乎早已見慣。
一道悠揚的琴音在河麵上響起,隨晚風輕輕飄到岸上,琴音悠然,然他們也聽得出這撫琴之人不僅心境豁然、靜斂,便是一身的內力也不遜於尋常之人。眾人不由得將目光移向河麵,循聲望去。
隻見河中央一艘船迎麵駛來,船隻並不算大,長約五丈,寬約兩丈,高約一丈,船頭有兩名玄衣護衛執劍站立。中間的甲板上一名身著淡藍色裙衫的女子正抱琴而坐,纖指輕撫琴弦,幽雅的琴音緩緩流出,
蘇夜澤忍不住皺眉道:“這艘船看著似乎有些眼熟……”他說著看了看身旁的蘇夜涵,突然指著船上撫琴的女子,對蘇夜涵道:“七哥,是她!”
蘇夜洵不由問道:“誰?”
蘇夜涵定睛看了看,嘴角浮上一絲淺笑,道:“果然是她,我們在京都見過這位姑娘,真沒想到竟還有緣在此再相見。”
蘇夜澤狡黠一笑,“弗如就讓我去與她一敘……”
話音未落,就聽河中有一男子對那藍衣姑娘道:“姑娘琴藝高絕,實令在下傾仰萬分,在下這裏有一聯,不知可否請姑娘對來?”
藍衣女子琴音不減,低眉淡淡一笑,道:“公子盡管說來。”
男子道:“移椅倚桐同賞月。”
藍衣女子纖指撥過琴弦,迅速接道:“點燈登閣各觀書。”頓了頓,道:“小女子這裏也有一聯,不知公子可願對來?”
“姑娘請說。”
那藍衣女子似乎意識到橋上有人在注視著她,不由抬頭看了一眼,目光與蘇夜涵一擦而過,微微點頭致意後,緩緩道:“彈指聲中千偈了。”
男子聞言一愣,輕聲嘀咕道:“佛偈?”
他怔怔想了半晌,無從作答。
橋上,蘇夜涵微微一笑,輕搖手中折扇,朗聲道:“拈花笑處一言無。”
藍衣女子抬首望來,見是蘇夜涵不由得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蘇夜涵會意,在橋上眾人曖昧的笑意中,輕輕躍身而起,足尖點過河麵,翩翩落在藍衣女子身旁。
此時此刻他背對著眾人,無人瞧得見他的神色,所以也無人知道從他落下的那一刻起,麵上清和的笑容便一掃而空,隻留一絲清冷。
“你怎麼來了?”
藍衣女子琴音不停,低下頭,垂眸巧笑,“渙王殿下以流星鳥傳來了消息,京中出了大事,隻怕你們要加緊腳程,盡快回京了。”
“何事?”
“四王妃順利誕下小世子,小世子安然無恙,隻是,十公主卻在洵王府中,因服食了毓皇後賜下的湯藥,如今已香消玉殞……”
驀地,蘇夜涵臉上那僅留的一絲清冷笑意也一並消失。
藍衣女子又道:“如今太後娘娘危在旦夕,所有人都隱瞞了這件事,可是紙包不住火,這件事遲早會泄露出去。紹駙馬如今情緒很不穩定,渙王殿下的言辭之中也滿是怒意與恨意,十五公主大有要鬧翻皇宮的意思。如今朝中一片動亂,你與二位王爺最好盡快趕回,在與不在朝中,如今有著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