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宗院,可是許久沒有這般熱鬧過了。
杜尚站在不遠處,看著玄蓉將前來探望的人一個個婉言拒回,不由覺得好笑。
這位清塵郡主倒是有點意思,她不但直言回絕了二位娘娘送來的絨毯,更是將一眾妃嬪皇親攔於門外,見都不見,可偏偏這些人又拿她沒轍,有趣,有趣!
杜尚正看得興致勃勃,一名宮人匆匆跑來,小聲道:“大人,德妃娘娘來了。”
“德妃?”杜尚一愣,嗬,這一來可就是更有趣了。
他整了整衣著,朝著門口走去,剛到門前就看到一行人正往著這邊走來,為首的盛裝女子正是德妃,他連忙迎上前行禮道:“下官參見德妃娘娘。”
“都起來吧。”德妃溫和一笑,揮了揮手。
“不知娘娘此行……”杜尚說著瞥了一眼她身後的那些人,個個手裏都捧著一隻盤子,不用說,自然是各種珍貴的瓜果點食以及衣物首飾。
“郡主孤身入住大宗院,身旁不曾帶有絲毫隨身物品,本宮便想著給她送點過來。”二人邊走邊聊,待到德妃看見從衣凰門外離開的那些人時,眉頭不由微微蹙起。
“杜大人,這是什麼情況?”
“回稟德妃娘娘,這些人都是前來看望郡主的,隻是悉數被郡主擋在了門外。”杜尚如何答道。
“哦?這丫頭的膽子竟如此之大,脾氣竟如此之倔?”德妃的嘴角微微浮上一抹笑意,卻看不出笑中含義,“隻是杜大人,難道這大宗院可任由旁人出入探望嗎?”
“娘娘,多年來這大宗院內向來隻關押皇室子弟,也常有各位娘娘和王爺公主前來探望,是以並無不許旁人探望這一說,還望娘娘見諒。”杜尚低頭,話卻說得不卑不亢。
聞言,德妃陡然一聲輕笑,點頭道:“原來如此,是本宮多心了。”
跟在她身邊的小太監適時出聲,喝道:“德妃娘娘到——”
眾人一聽,能躲的迅速躲開了,躲不了的便應著頭皮上前行禮,好在德妃無心與他們計較,他們便連忙逃也似的離開了大宗院。
玄蓉見來人是德妃娘娘,不由一驚,連忙入內,對著正站在桌案前執筆舞文弄墨的衣凰道:“郡主,德妃娘娘來了……”
衣凰正在寫字的手突然一頓,在紙上暈出一大團黑點來。她擱下筆,將紙揉作一團,而後重新攤開一張紙,執筆寫起,“請。”
德妃一進屋,看到正站在案前的衣凰,不由一驚,神色有稍稍的怔愕。
衣凰抬頭看了她一眼,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走出來欠身行禮到=道:“衣凰參見德妃娘娘。”
“這裏沒有旁人,無需多禮。”德妃淡淡一笑,走上前去,目光卻一直緊盯著衣凰。
衣凰看在眼裏,低頭淺笑,“娘娘是不是覺得衣凰看起來很像一位故人?”
德妃一愣,回神後又輕輕歎息一聲,道:“沒錯,你與儇妹妹長得當真是像。”
衣凰故意問道:“娘娘說的,可是賢妃娘娘?”
“嗯……”德妃點了點頭,忍不住又是沉沉一歎,“當年我們姐妹幾人情誼深厚,感情極好,還說好以後我們貴德賢宸四妃要做一輩子的姐妹,要一起看著我們的孩子共同努力固我天朝數百年基業……卻沒想到樓姐姐和儇妹妹卻相繼離我們而去了……”
“樓妃娘娘?”衣凰不由一驚,貴德賢宸四妃中的貴妃,卻原來的樓妃娘娘?
“不錯,那時的貴德賢宸正是樓姐姐、儇妹妹、華妹妹還有本宮。”德妃似乎看出了衣凰心中的疑惑,不由解釋道。
衣凰心裏悄悄算了算日子,想來也該是如此,毓皇後是在蘇夜洛戰死之後,才被晉為毓貴妃,去年九月中旬,立為皇後,前後不過三四年的時間。
之前,關於毓妃深受睿晟帝寵愛,眾人皆知,想來這毓皇後當真是有能耐,貴德賢宸四妃皆比她年幼,妃位卻都比她高,可她卻能十多年來一言不發,更是在蘇夜洛戰死之後,一躍成為貴妃,而後成為皇後,她的深沉、她的心思不可謂不老謀深算。而看近年的情況,毓家的勢力日漸強大,想必這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成,而是謀劃已久。
記得當初樓貴妃與冰賢妃皆是在立後大典前不久身亡,隻怕這其中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