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冬雪初降人心寒(1 / 2)

出了儀秋宮,頓感外麵寒意侵人,四處吹來的風涼的刺骨,繞是她一身上乘心法,仍然在初出儀秋宮宮門的那一刻,打了個冷顫。

衣凰不得不承認,冬天已經近了,恍然在眼前的那個炎炎夏日,那個沛兒捉弄眾位大臣的夏日已然遠遠而去。

她嗬了嗬氣,看了看在門外焦急等候的白蠡,低聲道:“回吧。”

“是。”白蠡輕聲應她,接過一旁宮人遞過來的燈籠,照著路朝著宮門口走去。

一路上,衣凰沉默不語。瞧出她心情不佳,白蠡很識趣地不去打攪,隻是安靜地跟在身後。直到他敏銳地覺察到附近傳來一陣輕悄但又確確實實存在的腳步聲,方才抬起頭看去。

來人的方向是太極宮,一行約有五六人,在身旁宮人提的燈籠火光的照耀下,可見為首兩人錦衣玉冠,緩緩踱步而來,氣勢斐然。他們顯然已經注意到了二人這邊的動靜和火光,同時側身看過來。

白蠡隻覺這兩人有些眼熟,似在哪見過。下一刻就見衣凰緩步上前,微微欠身行禮,“見過兩位王爺。”

白蠡這才恍然,卻原是蘇夜涵與蘇夜渙。

聽得出衣凰語氣清冽,走近一看她臉色深沉,眸中含霧,一片泠泠,蘇夜渙不由關切道:“這深更半夜地,你怎麼會在這裏?”他說著看了看衣凰來的方向,不由麵色一沉,“是皇後娘娘召你?”

衣凰無聲默認,從蘇夜渙的神情變化中看出了他對毓皇後的不滿,心知此時此刻不宜與他談及毓皇後,便轉換話題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蘇夜渙微微回身,目光凜凜看了看提著燈籠跟來的兩名宮人,二人即刻會意,將燈籠交到邵寅手中,轉身離開。

見此情況,衣凰不由看了蘇夜涵一眼,見他神色靜淡,隻是在與衣凰四目相對時,眸中有一絲憂慮一閃而過,“父皇詢問了些關於大哥的瑣碎事宜。”

聞言,衣凰忍不住皺眉,瑣碎事宜?若當真隻是瑣碎事宜,又何須他兄弟二人深夜入宮回話?既然他不願多說,衣凰便不追問。

經過這麼多事,她早已無法像當初那般相待於蘇夜涵,凡事非得刨根問底,問出緣由不可。僅僅蘇夜澄的事情,她已經看得明白,盡管她自負心思比尋常之人多幾分,卻是低看了這皇室中人的種種微妙關係,那是此刻為友、下一刻亦可為敵的不斷轉變,而她生來性懶,沒那心思與功夫去與他們糾纏。

蘇夜涵低頭看了看衣凰的臉色,似是猜出了她的心思,不由沉眸。頓了頓,他側身對蘇夜渙道:“九弟,你先回去,有事我明日再與你細談。”

蘇夜渙下意識地看了衣凰一眼,輕輕一笑點了點頭,對衣凰道:“那我就先走了。有時間去山莊看你。”

衣凰微笑頷首,卻在蘇夜渙身影遠去之後,收起笑意,肅麵朝月,輕歎道:“這月細小朦朧,月暈濃重,明日該有風了。”

她說著抬腳帶頭朝著宮門走去,蘇夜涵隨後跟上,“風又何曾停止過?”

他話中有話,衣凰會意,停步回身看他,“宮中爭鬥從來都無止無休,對於有些人而言,這已經他們生活的一部分,早已無法丟棄。”

聽得此言,蘇夜涵深邃的眼眸頓然一緊,將衣凰不屑、冷淡的神情係數收入眼中,一股寒意從眸中緩緩升起,冷聲道:“今後在這宮中,不許你再說這種犯死罪的話。”

衣凰不服,挑眉道:“為何你說得,我卻說不得。”

蘇夜涵道:“我是王爺,是父皇的兒子。”

“便又如何?”衣凰頓時來了脾氣,與他爭論,“澄太子也同樣是皇上的兒子,還是嫡長子,一朝儲君,既便如此,皇上仍二廢太子,下令處死他最貼身的七名親衛,將他與樓大人禁足宮中。如此結果,比之階下囚徒又有何異?”

蘇夜涵似是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番不要命的話來,定定地看著她眸光閃爍,神色傲然,大有睥睨權貴宮廷之感,一時竟有些癡了,隔了半晌他低聲輕笑,看了看四下道:“慕衣凰,你的膽大包天已經足以讓你被碎屍萬段了,你竟還能這般不慌不忙,悠閑恣意?”

衣凰不屑,“那你便去向皇上告發我好了。”

蘇夜涵微微蹙眉,“你以為我不會?我此生最恨別人威脅於我。”

“豈敢?”衣凰口中雖如此說著,行為卻顯然未將蘇夜涵當成一個威脅,一抬腳繼續朝前走去。

蘇夜涵跟在身後,雖未出聲,嘴角卻浮上一抹無奈笑意。看了看眼前衣凰清瘦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動,沉吟片刻,解下自己的長袍走上前給衣凰披上,“下次出門記得多穿點,天已經冷了。”

衣凰心中不由一暖,嘴上卻不讓步,強道:“這話你應該跟自己說才是,你的傷……”她說著側身看了看蘇夜涵之前中箭的胸前。

“早已經無礙。”蘇夜涵說著突然就皺了皺眉,問道:“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三七止血草藥中第一,可是如此?”

衣凰不禁奇怪,一邊點頭一邊問道:“你問這做什麼?誰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