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凰瞥了她一眼,問道:“到哪裏了?”
“呃……”沛兒低頭想了想,撅著嘴道:“我沒去過清王府,不太熟悉這裏的路啊。”
隻聽車外有人答道:“前麵再轉個彎就到清王府了。”
衣凰微微一怔,心想這人耳力真好,她和沛兒在車裏說話的聲音已經刻意壓低了他竟然還聽得見。但轉念仔細一想,這聲音似乎在哪聽過,應該是個認識的人,是以她撩起窗簾看了看,果見一張熟悉的麵孔正騎馬護在馬車一旁,見衣凰撩起簾子向他看去,他便微微低頭道:“何子參見郡主。”
看到何子在,衣凰又跟著撩起了另一邊的車簾,看到正是邵寅護在一旁,不禁微微凝起淡雅的眉,小聲問道:“這是涵王的意思?”
何子點點頭道:“王爺有令,郡主此行是隨王爺前來,他有義務和責任保證好郡主的安全。”
衣凰又問道:“卻為何要派出你和邵寅親自護送?都城之中最近不太平嗎?”
何子沉了臉色道:“不瞞郡主,確實不太平,在早幾天前,六公主在宮中被襲,所幸被宮中侍衛及時發現救下。而就在王爺回來前一天,更是有人潛入了涵王府,意圖盜取王爺的金印,沒有得手,當場咬舌自盡。”
“盜取涵王金印?”衣凰不由得驚訝。
眾皇子在都城之中各有自己掌管的軍隊,蘇夜清手中有驍騎衛,蘇夜洵有龍武衛與神威營,蘇夜澤有神武衛,蘇夜渙雖然常年在外,沒有都城軍隊,手中卻有數十萬銀甲軍,隻唯獨蘇夜涵一人無官一身輕,兩袖清風,雖然手中掌有天策衛,卻是很少派得上用場,可以算是皇上恩典,給了他一支保護自己的隊伍,除此之外並無多大用處。卻不知,這人為何偏偏要偷取涵王的金印?
看得出衣凰的不解,何子沉吟半晌後,低聲道:“早在章州,屬下便把王爺的命交給郡主,相信如今屬下依然可以信任郡主的吧?”
被他沉重的語氣喚回了注意力,衣凰低頭想了想,明白何子有事要說,靜靜一笑道:“我還是那句話,我與王爺同命。”
他若死了,我還能活嗎?
何子歎息一聲,沉聲道:“皇上暗中授權,王爺可憑涵王金印,調撥動用羽林衛。”
“宮中禁衛?”衣凰這一下可吃了大大的一驚。
盡管她知道皇上因為冰賢妃的緣故,偏愛於涵王,卻不想他竟然連調動各種禁衛的權利都交給他了,如此,豈不是將皇宮的安全事宜也交與他手中?若是日後其他皇子登基,意欲傷害涵王,那涵王手中那枚掌管羽林衛的金印,便是他最有力的保命符。
收起驚訝的神情,衣凰定下心神道:“這麼說,前來盜印之人,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何子點頭“嗯”了一聲,“想來應該是了。所以來人一偷不得手,還會再有行動。所以這段時間凡是與王爺關係密切之人,都得小心謹慎才是,免得遭了賊人的毒手。故此王爺派屬下隨行保護郡主,確保郡主行蹤安全。”
“嗯?”衣凰輕輕疑惑了一聲。
關係密切之人?她和蘇夜涵算是關係密切之人麼?
正思索間,前方隊伍漸漸停下,想來該是到了清王府了。衣凰微微太息一聲,放下了窗簾,在馬車裏又坐了一會兒,理了理思緒,琢磨著一會兒見到了蘇夜洵該如何應答。
沛兒正準備撩起馬車的門簾,眼前突然一亮,有人先她一步撩起了簾子,沛兒抬頭看了那人一眼,識趣地先行跳下馬車,衣凰正疑惑間,一隻寬大的手掌伸到麵前。
見她怔愣著,蘇夜涵淡淡一笑道:“莫不是你打算待在這車裏不下來了?”
被他瞧見這失神的模樣,衣凰倒不介意,板著臉道:“豈敢?這是你涵王府的馬車,我怎敢一直待在裏麵?”
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卻還是將手送到他手中由他扶著下了車。若非他前來相扶,想必她會毫不猶豫地自己跳下來吧。
這裏可是清王府的大門口,她若就這麼大大方方地跳下來,茲洛城裏的人可就又有閑聊的話題了。
隱約之中,有一道清寒冷冽的光芒射來,衣凰抬起頭,看到蘇夜洵正站在前方不遠處向這裏看過來,眼神沉靜漠然,他身旁站著一位年輕的女子,雖然結了個婦人的發髻,卻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眼神高傲,滿臉貴氣,想來正是那懷了身孕的洵王妃了。
想到這裏,衣凰從蘇夜涵手中輕輕抽回手,蘇夜涵似乎並沒有阻止她的意思,任由她將手抽回,然後與她一同走向蘇夜洵。
三個時辰之前,洵王府傳來話,清塵郡主若是已有安排,可不必勉強同行,洵王妃將與洵王殿下一同前往清王府。如此一來,原本不準備到清王府來的衣凰,被青鸞幾人連說帶勸,上了涵王府派來的馬車。
旁人隻當衣凰拉不下看似退而求其次的麵子,然,隻有她自己心裏明白,她隻是想找個合適的理由與時機,至少不要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