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銀甲一列震四方(2 / 2)

見她不說話,蘇夜涵也是沉默不語,隻是盯著她看,看得衣凰心裏毛毛的,問道:“你為什麼不問我那是什麼?”

蘇夜涵坦然道:“總之是對我無害的東西。”

“嗬!你倒是一點都不擔心。”衣凰狠狠地說著,替他把衣服整理好,係腰帶的時候,害怕帶到他的傷口,手上的力道不由得輕了點。

蘇夜涵一動不動,就這麼任由她擺弄,突然他一低頭,下巴正好墊在衣凰的額頭上,衣凰手上的動作微微一停,隻是很快又恢複了正常,他的嘴角浮上一抹邪魅的笑意,低聲道:“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孤男寡女,你不怕我吃了你?”

衣凰先是怔了一下,繼而騰出係好腰帶的手托起蘇夜涵的臉,揚起頭道:“那我建議王爺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一來你現在不一定是我對手,二來,你有傷在身,若是再不小心掙裂傷口,衣凰怕王爺這病根是留定了,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蘇夜涵看著衣凰滿是挑釁的眼眸,失聲笑出,往背後的樹上靠了靠,似乎很是疲憊,衣凰沉默了片刻,兀自一笑,笑意不明,隻是在他身側坐下,試圖給他一些支撐……

從章州到並州,徒步行走,至少一天,加之涵王和樓陌均都有傷在身,若想天亮之前到達並州彙合自然是不可能。更何況,現今擺在他們麵前的是章州城門,若是不能想法子出了這個門,一切都是妄談。

衣凰遙遙地看著正嚴密排查的城門守將,無論男女老少,隻要想出城門,必被仔細搜查一番。

牆邊貼了公告,昨天夜裏有刺客闖入章州城,意圖刺殺總兵大人,卻失手逃脫,一行九個人,七男兩女,畫像均被張貼於大街小巷,告示上還說,目前已有六個男子逃出了城去,夏總兵已聯絡了沿途的並州、東昌等地的總兵,協同搜查刺客的下落。剩下的一男二女尚在城中,希望百姓能奔走相告,重金懸賞。

衣凰麵紗之下的嘴角浮上一絲苦笑,章州這一代算是天高皇帝遠,蘇夜涵雖身為涵王,卻極少露麵,就連都城的百姓都不見得悉數都能認識他,在這邊遠的章州城則更是沒有人會知道他是涵王,如此一來,隻要他們一露麵就會被當做刺客,全城追殺。

看來,夏長空是做好了不讓他們有機會活著回茲洛城的準備。

隻是,她奇怪的是那第二個女子究竟是何人,難道除了他們,除了樓陌均和曾明,總兵府中尚有太子的其他心腹?為何畫像上隻畫出她的半邊臉?

她緊了緊遮麵的麵紗,轉身快步往城郊的破廟走去。現在滿城都是他們的畫像,想要住客棧是不可能的,所幸夏長空篤定他們會急著出城,派了重兵把守城門,並沒有對城郊進行仔細的盤查。

眼下除了出城,還有一件要緊的事便是蘇夜涵的傷,再不換藥,不能好好清洗一下傷口處的淤血,隻怕傷口會惡化。

衣凰握了握手中的金笛,看來,如今就隻有一個辦法了。

抬眼望去,四下無人,衣凰眼神一定,手腕一轉,三寸金笛橫於手中,她將金笛送至嘴邊,微啟丹唇,怪異迤邐的笛聲傳出,笛聲依舊短促,卻似長了腳一般,蜿蜒著朝著某處流去。衣凰手指停下之後笛聲尚未停下,如似彎轉回旋了片刻方才消失。

不到半刻鍾的功夫,一名身著青衣的女子從遠處匆匆趕來,大約二十五歲左右的年紀,身材姣好,麵容保養得也很精致。見到衣凰之後先是疑惑地打量著衣凰的背影,待衣凰回身除去麵紗時,不由得臉色大驚,俯身拜道:“青座弟子青芒參見衣主。”

衣凰微一抬手,示意她起身,又重新遮上麵紗,冷聲道:“城中的告示你可看到?”

“嗯,”青芒點點頭,“屬下一大早出門買菜的時候看到的,當時頗有懷疑,不敢確定畫中女子是不是衣主,就等著看是否會有人以金笛之音相召,一直等到現在。”

衣凰眼神微一緩和,“辛苦你了。”

青芒隨意一笑道:“不苦,這是屬下的職責。衣主有何吩咐需要屬下完成?”

衣凰沉吟了片刻,方才歎息道:“這一次不是你的任務,是我以慕衣凰的身份請你幫忙。”

“衣主——”聞言,青芒不禁驚呼出聲,“衣主有事盡管吩咐便是。”

衣凰點了點頭,明白她忠心為主的心意,“想必畫像上的幾人你也都猜測過了,不瞞你,其中一人正是當朝七王爺涵王,其他六人亦均為皇室的護衛。夏長空不知為何人效命,企圖取了涵王的性命,被我們發現了,不幸涵王重傷在身,且不能再傷上加傷,所以我們無法強行逃走……”

見她話音一頓,青芒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皺眉道:“這是皇室的事,衣主可是已經想好了?”

衣凰沉默,良久方才抬起頭緩緩說道:“涵王不能死,他命不絕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