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夜會琅峫設騙局(1 / 2)

衣凰心中有些急躁,不斷揮鞭策馬,白馬吃痛,越跑越快。

方才那個遮麵的七王爺,與她記憶中的那人絲毫不像,那種狂傲的眼神完全不是平和淡然的涵王該有的,再看何子三人,既然是涵王的部下,卻為何在見到那位七王爺時,僅僅是簡單地行了禮,便不再有多餘的表示?如此看來,就隻有一個可能,剛才那人根本就不是涵王。

臨近章州城門,何子又放了一枚帶煙火的羽箭,守城將士一見,連忙打開城門,衣凰一路高舉著蘇夜清給她的令牌直直駛入城內,有一名年輕的將領從一側跟上來,說道:“屬下章州總兵夏長空見過郡主。”

衣凰問道:“王爺現在何處?”

她沒有說明是七王爺還是九王爺。

夏長空心領神會,答道:“王爺受了傷,在總兵府。”

衣凰沉聲道:“前麵帶路!”

“是!”夏長空策馬趕在衣凰前麵一點,領著四人直奔著總兵府而去。

未及總兵府,便看見門口有些混亂,下人進進出出,時不時領進一名背著藥箱的郎中,片刻之後又氣衝衝地將人扔出來。府內更是亂作一團人人神情緊張萬分。

衣凰匆匆下了馬,進府,邊走邊問道:“什麼情況?”

邵寅看見何子三人,心下已然明白問話的女子所為何人,上前答道:“剛才王爺出城送大軍離開,返回時遭人偷襲,被箭射中……”

他邊說邊引著衣凰走進屋內,正好看到兩個丫頭端著兩盆血水從裏屋走出,臉色嚇得蒼白,雙腿直哆嗦。

衣凰腳步一滯,皺眉問邵寅:“你說什麼?他不是……”

驀然,她好像明白了什麼,一個箭步衝入裏屋,看了看慌亂忙碌的下人們,定了定神,沉聲喝道:“所有人都出去。”

眾人被這冷冽的聲音嚇得一愣,全都怔住地看著夏長空,不知所措,見夏長空點頭示意,他們才慌忙退出。

衣凰看了看身後幾人,對何子說道:“你留下,其他人也出去。”

“這……”邵寅幾人有些不願,看了看何子,何子點頭說道:“相信郡主,先到外麵候著。”

幾人方才隨夏長空一道轉身離開。

衣凰上前看了看床上躺著的那人,同樣黑紗遮麵,額上汗珠成串,看向衣凰的眼神卻沉靜無比,如一潭泉水淨澈寧靜。衣凰別開頭,忽略掉他的眼神,小心地扯開他黑色的外袍,露出裏麵白色的衣服已經一片殷紅,他的眼神一動,似乎想阻止衣凰,卻聽衣凰冷聲道:“別亂動,你的傷好像很危險。”

聞言,他果然很配合地不亂動了,隻是用深綠色的眼眸緊緊地盯著衣凰,衣凰熟視無睹,隻管小心檢查他的傷口,突然她神色一緊,一隻手小心地伸到他背後試探了一下,眼中陡然閃過一絲驚慌。

這一箭已經穿肺而過,而且最要命的是箭頭沒有穿過他的身體,而是正好到了背後,肩頭上帶有倒鉤,直接拔是不可能的,要想先拔箭就必須先將箭頭削斷,可是現在箭頭的大部分正留在他體內。

別說眼下沒有辦法拔箭,就算拔出了箭,肺部受到如此重烈的創傷,隻怕也再難恢複……

就在衣凰手足無措之時,他仿佛看穿了衣凰的心思,抬起右手握住箭尾,幾乎是在衣凰的低聲驚呼聲中,用力往下插了幾分,如此一來箭頭便完全露在外麵。

“你……”衣凰一把按住他因疼痛而微微抖動的雙肩,一時間竟是什麼話也說不出。

可是衣凰自己的手都有些顫抖,茫然地看著他,他鬆開握箭的手,抓住衣凰顫抖的手,那隻手很冷,緊緊地抓著捏得衣凰有些疼,隻聽他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別慌,我把這條命交給你。”

別慌……

衣凰抬眼看著那雙深沉如滄海的眸子,努力定了定神,點點頭,將自己帶來的包袱放在桌案上攤開,回身對在一旁早已焦慮得心神不定的何子說道:“點火,扶他起來,記住,動作輕點,不要碰到箭。”

何子連忙照做。

衣凰取了一把輕巧的匕首放在火上燒了一會兒,然後取過一個布袋,打開一看,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針。在燭光下泛著金光。

蔥白纖長的手指在上麵劃過,取出幾根金針,準確無誤地紮在傷口附近的穴位上,待到最後一根時,她擔憂地看了他一眼,“這一針下去,會封住你傷口附近的血脈,防止拔箭的時候血液流失太多,可是,這幾處穴同時用針,會很痛……”

衣凰看不到他的臉,卻看得出他已經是痛苦萬分,不想他卻隻是靜靜地看了衣凰一眼,也許是沒有力氣說話,隻是朝衣凰點了點頭,眼中滿是信任。

衣凰穩了穩心神,將最後一根金針紮下去,他的身體本能地一顫,雖然沒有喊出聲,但俊雅的眉已然擰成一簇。衣凰不敢耽擱,拿起一旁準備好的匕首,小心地割掉箭頭,手指摁在附近的幾處穴位,試圖減輕他的痛楚,然後握住箭尾,拔出。

雖然有些慌亂,衣凰還是很清楚地聽到他悶哼了一聲,她拿過隨身帶的傷藥替他上好藥,又小心地包紮好傷口,取回金針,再看他時,他已經昏睡過去。衣凰清理掉周圍的汙物,與何子一起輕輕把他放平,拉過薄被給他蓋好。